我的寶貝一定會答應他那無恥的要求;他知道我有多愛我的寶貝,所以他料定了我無法拒絕那件事,更料定了我會冒著得罪董事會其他股東的險完成我寶貝的心願……哈,我真是小看他了!沒錯,我一開始就知道是他在背後搞鬼,可他還是料得沒錯,我真的拒絕不了,明知道是他下的圈套也拒絕不了。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是一個男人。他給我下的這個圈套可以說是我逃都逃不了的,可他想過我的寶貝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做那件事的?我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來鑽他這個圈套的?”
魔鈴啞口無言,不由得再次避開撒加那幾乎可以殺人的目光。
撒加瞪著她看了片刻,忽地又再露出微笑。
“不好回答是嗎?沒關係,我可以替你回答,”他柔聲道,“他只管把他和他的手下,還有你——他的女人送離危險,別人的事當然也就不列入他的考慮範圍了。更確切一點來說,他那麼聰明的人,很可能也料得到,可他已經把這個當成與他無關的事忽略掉了。”
“……”
魔鈴承認這件事艾歐里亞做得不光彩甚至有些卑劣,而且撒加所說的也是事實,也許是因為撒加在極力剋制中不經意地流露出來的那點強烈的憤怒,在他說來,艾歐里亞竟成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
可她知道,艾歐里亞絕不是那樣的人,雖然他做了他最不屑去做的事,可他不是撒加所說的那種人。
“還有一件事,我相信也被他理所當然地忽略了,現在讓我來告訴你,”撒加的表情忽地變得有些茫然,大睜著雙眼定定地望著前方,“這次我幫你們逃出塞維利亞的事不可能會瞞過董事會那些老傢伙多久,他們很快,說不定現在就已經發現了這其中的秘密,當然,那些狡猾的老狐狸也能很輕易地就猜得到我會幫你們的原因……我,還有我的寶貝,他們都不會放過。你知道嗎?我好不容易才把我的寶貝從這場是非中帶出來,我本來打算用我以後的時間好好照顧他、保護他的,可你們……黨派的黨派、組織的組織,為了自己的私慾又拼命地要把他捲進這場紛爭中去!尤其是那叛賊頭子,就在我極力想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從我的寶貝身上轉移開時,他這損人利己的一招一下子又把我和我的寶貝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我……”魔鈴終於忍不住開口想要說點什麼,可最終還是沒說出來,出於對艾歐里亞那一點本能的維護,她在承認了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之外,並沒有去想更多,可現在她不得不去面對撒加所說的一切。短時間的理性分析後,她再一次無奈地承認:撒加說的確很有可能。
“他只顧著自己活命,何曾想到過為他這次卑鄙下流的計劃善後?”撒加冷冷地道,“留下這一大堆爛攤子還要我這受害人來替他收拾殘局,他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是完美無缺!”
此時的撒加毫無疑問地已經達到了怒火中燒的地步,那因卡妙而起的強烈感情在他為了不使其爆發而刻意的壓抑下慢慢地變質,他原有的人格在這種高壓下很自然地被扭曲了,魔鈴能夠很清楚地感受到這個人類的憤怒,然而另一方面,她卻開始理解艾歐里亞的無奈,因為現在的她對此唯一能有的,也就僅僅只是無奈,無奈而己。
“我原以為只有人類是骯髒的,”撒加冷笑著說,“原來合成人當中也找不到什麼淨土。”
……走廊裡一下子安得非常安靜,靜得幾乎聽不到人的呼吸。撒加的憤怒不只是魔鈴,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沒人敢在那種強烈得令人窒息的氣氛中有任何動作,只怕稍有不慎,接下來撒加的怒火就會衝著自己撲面而來。
良久,還是魔鈴長吁了一聲,打破了沉默。
“……你打算怎麼處置我?”
撒加深思片刻,忽地咧開嘴,無聲息地笑了。
“你說……”他湊到魔鈴耳邊,悄聲細語,“如果我當著那叛賊頭子的面,把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他會怎麼樣?”
……魔鈴瞪大了那雙碧綠色的眸子。
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在下沉,視覺、聽覺、觸覺,統統都閉塞了,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不剩。
這個人類……是認真的,他的憤怒已經強到了不分是非、可以毀滅一切的地步的地步。
她久久地凝視著撒加那雙含著笑意的藍眼睛,一言不發。
“把你也牽扯進來真對不起,”撒加笑得依舊和藹可親,“在我的寶貝以外的人面前,我除了憤怒和痛苦外一無所有,你冒著生命危險,好不容易來這一趟,我也沒別的東西招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