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蒂斯!”穆先生掙扎著撐起身,“別交出去!他就是拿了那份複製也會殺我們的!”
“可……可是……”狄蒂斯淚汪汪地回望著穆先生,“可要是不交……啊——!”
……
震耳欲聾的尖叫和一陣尖銳刺耳的金屬扭曲斷裂聲過去後,一切歸於平靜。
狄蒂斯一雙被淚水襯得更加晶瑩閃亮的大眼睛呆滯無神地瞪視著眼前的兩個人,只見穆先生的右手被毫不留情地踩在卡妙的腳下,手腕和手臂幾乎已經完全斷裂,只剩下幾根變形彎曲的鋼筋和一兩根電線相勉強相連,斷開的手腕和手臂間還不時伴著“啪啪”聲閃過兩個電火花。
狄蒂斯再也說不出話,她嚇呆了。
卡妙冷冷地俯視著穆先生。
“你猜對了,”他對穆先生說,“東西我要拿,人我也要殺。”
穆先生抬頭看著他,眼睛裡映出那一片冷酷的冰藍色,那冷得能將人殺死的冰藍色。
……
當撒加和艾俄羅斯趕到時,他們已經看不見卡妙,因為他已經離開。
他們使用了空間走廊和最快的短程飛機,行動不可謂不快,可他們還是慢了一步,卡妙已經帶走了他想要的東西,可他們仍然是幸運的,因為他們想要保護的人還是平安無事。
至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樣。
他們闖進中央監控室時,滿臉是淚、渾身發抖的狄蒂斯正使出全身力氣試著把倒在地上的穆先生扶上輪椅,但是,不知是因為被嚇軟了腳還是她本身力氣不夠,她使上吃奶的力氣也只夠把穆先生翻過身來,之後就再也無法將他移動半分。
她哭著、顫抖著,可仍然不放棄。
穆先生已是半點也動彈不得,他的雙腿本就殘疾,現在連手都用不上。
他們誰都沒有去看剛進來的撒加和艾俄羅斯,因為一切都已經過去,兩人來與不來也沒什麼太大的分別。
艾俄羅斯眉頭緊皺,心裡一陣陣的揪痛,他已經盡了力,可仍然阻止不了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當然看到了穆先生那隻被踩得幾乎與手臂分家的手,那隻由幾根鋼筋和電線“吊”在手臂上微微晃盪著的手,殘破的手套下露出的是一片鋼鐵,全無人的肌膚之色!
他沒有再說什麼,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去,一手託著穆先生的背,一手托住他的腿,一下就把他抱了起來,輕輕地把他放上輪椅。
狄蒂斯哭著跪在輪椅旁,纖弱的雙肩不停地顫抖著,以無聲訴說著一切。
艾俄羅斯憤憤然一拳砸在計算機的操作檯上!
一個哭泣著的少女、一個無任何抵抗力的殘疾人,什麼人能狠心對這世上最無助最無力的兩個人下手?
撒加不說話,靜靜地看著,突然一個箭步衝上去,把穆先生的衣袖和褲子掀起到關節處——
眼前的一切令人震驚!
穆先生的雙腿由膝蓋以下、雙臂至肘部以下都是機械假肢!若不是親眼所見,任誰都絕難相信這樣一個長年在計算機前超時工作的人為撒加等人做了這麼多事,靠的竟是一對假肢!
狄蒂斯捂住嘴,眼淚再也止不住地如泉般湧了出來。
穆先生臉上仍然掛著那一抹淡淡地笑,他伸出那僅有的一隻手,輕輕撫摸著狄蒂斯的頭髮:“別哭,沒事了。”
狄蒂斯卻哭得更兇,她把頭埋在穆先生的膝上,泣不成聲:“……你的手……還有你的腿……怎麼會這樣?……是……是誰這麼狠心?……是誰?”
“好孩子,別哭了,”穆先生不停地撫摸著少女的頭髮以示安慰,同時柔聲勸著,“沒事,真的沒事……很久以前就不痛了。”
兩人就像一場災難過後兩個僅存的生命般,帶著尚未褪卻的驚恐和一點點慶幸相互安慰著……
“是他乾的。”
一直沉默著的撒加突然開口說道,聲調冰冷而嚴酷。
穆先生轉過頭看著撒加,只見他的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緊蹙的眉頭和緊繃的唇角顯示出他的憤怒。
然而,對撒加和艾俄羅斯的憤怒,穆先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我想二位一定有很多話想問我,”他說,“現在也是給大家一個交待的時候了。”
狄蒂斯滿臉是淚地抬起頭看著這個神秘、溫柔而又堅強的男人。
撒加和艾俄羅斯對視一眼,等待穆先生揭露他的秘密。
“……大家口中所說的艾雯博士……,”片刻之後,穆先生終於緩緩開口說,“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