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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雲毓再坐了一時,站起身:“今日我便先告辭了,待過幾日再來看王爺,望王爺好自為之。“

我看他走向牢門前,我又開口道:“隨雅。“

雲毓回身揚眉看我:“王爺還有何事?“

我道:“沒什麼,多謝你陪我說話。“

雲毓微笑道:“王爺願意見我,過幾日我還過來。“

我點頭:“好。”

雲毓走後,我坐了一陣子,又吃了頓飯,再到床上躺了躺,待氣孔的光線漸漸變暗,本王起身喊過道上的牢卒:“能否去傳個話,本王想見見柳丞相。”

牢卒一臉不耐煩:“懷王殿下還當自己和昔日一樣?柳丞相可是本朝除了皇上外最忙的人,說不定現在還在看公文,王爺你在天牢裡喊一聲,當相爺就能過來?”

我道:“本王只是偶爾想起,有關這次舉事,有件事情沒告訴柳相。既然他忙,那就算了,只是說不定,到了明天,本王就又忘了。”

話剛落音,牢卒便風一樣的消失了。

約一個時辰後,柳桐倚便到了。他應該是從家裡趕過來的,未換官服,穿著一件玉色的長衫。

我喝了口水,看他在桌前站定,方才道:“柳相,對不住,我沒什麼關於奪位的事情要說,只是有些事想請幫忙,怕牢卒不肯稟報,方才如此說。”

柳桐倚的眉目舒展開,道:“無妨。”

我道:“今天的飯食,多謝柳相。”

柳桐倚道:“本應如此,前日是他們有意怠慢,不知王爺找我何事?”

我站起身:“是這樣,今日雲大夫過來,已和我說了為本王暫定的兩個安排,柳相應該也知道。這種安排,對我已是極其開恩,但我思索半日,覺得不論是軟禁,還是去普方寺出家,都不大適合本王。所以才請柳相幫忙。我知道柳相事務繁忙,本不該再多麻煩,只是想來想去,除了柳相,我想不出還能託誰。還請柳相千萬答應。”

柳桐倚的雙目在燈下依然很清澈,恍若許多年前,我在月下初見:“王爺請說,我雖未必幫得上,但必定會盡力而為。”

我道:“有柳相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和柳桐倚站得隔不多遠,油燈光中,人影濃重。

我道:“本王想託柳相的,都是些瑣碎事。倘若宗王醒了,皇上不抄懷王府,剩下些東西,假如玳王愛要,就都給他罷,那座王府,他愛折變賣了便賣了。另外告訴他,只有這麼多了,再花完了從我這裡可借不到了。這次的事情,不知有無牽連韓四,他去做和親相公時,拜託柳相幫我說聲恭喜。別的,也就沒什麼了……”

我扶住桌角,咳了兩聲:“最後有句話,今日雲大夫來了,我沒好當面和他說,楚尋也是,勞煩柳相幫我捎個話罷,就說,要把自個兒看得重些,世上的方法多得是,別再輕易作踐自己。”

柳桐倚臉色陡變,撲上來一把扣住我雙臂:“你……”

他側身:“來人!快傳大夫……”

我一把抓住他衣袖:“柳相……奪位的事……該說的……我都說了,沒什麼了。”

柳桐倚的臉竟然能在黃色的油燈光中看出青白,可能是本王已經開始眼花了。

我道:“請柳相高抬貴手……讓我安生些上路罷,別喊人……”

柳桐倚還是在喊人本王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的,嘴裡的腥向外越溢位越多,我勉強提著力氣道:“你喊了,也沒用……我用此做最後一步的預備,自然沒得救……”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話有了用,柳桐倚的聲音漸漸小了,連著他的人,雖然衣袖仍在我手裡抓著,我手臂仍被扣著,也漸漸遠了。

我腿有些乏軟,眼皮有些沉重,好像已經在往床榻上躺,手中的衣料慢慢滑,抓不大住,我掙扎著最後一絲神智道:“然……然思……”

手臂被扣著的地方有些疼痛,柳桐倚還在聽我說話。關鍵的時候,叫聲然思還是管用。

我道:“我這樣,不大好埋……反倒讓人為難……還是燒了好……把灰往隨便哪個山上河裡灑一灑……什麼都乾淨了。”

我說完了這句囫圇話,再沒有力氣出聲,恍恍惚惚之中,不知以前是在做夢,還是現在是在做夢。

細雪紛紛,懷王府的花園中,年幼的雲毓打翻了小太子膝蓋上的茶杯,攥著梅花愣愣地站著,看見面前身穿蟒袍的孩童道:“本宮不礙事,不要罵他罰他。”他睜大了眼,手中的梅花枝上落了吹進廊內的雪。

月如銀鏡,一池繁星,年少的柳桐倚坐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