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個可開合的地方,能供船出入。據說承州富戶的宅子,都有這麼個船門。船進了宅院,直接漂到正廳。
白如錦有四個夫人,三子兩女,他的大公子今天都十四五歲了,跟著爹學做生意,白如錦喊他過來給我見了個禮,喊了聲趙叔父。
另有三個小些的,才都七八歲到十來歲左右,在二樓廊上跑來跑去玩耍,摺紙船往水裡扔。還有一個最小的千金,才一歲左右,是白如錦的三夫人所生。這位三夫人是個精明厲害的女子,白如錦手下的幾間商鋪一半由她管理,商賈人家的女眷本就不大避諱見外客,這位三夫人時常隨著白如錦出外談買賣,算起賬來比她相公還厲害。
三夫人這次也和我們同在廳中坐,白如錦向我說明鋪面的籌劃開銷進出及以後的規劃預備,三夫人坐在他身旁,翻開賬冊噼裡啪啦地撥算盤,一條條報賬目,清晰明白,養娘懷裡抱著那個小千金與幾個丫鬟立在她身後,一兩刻鐘左右便盤清了帳,三夫人把賬冊算盤遞給丫鬟,從養娘懷中接過孩子抱在懷裡。
我不禁感嘆道:“白兄與夫人真是天造地設,夫唱婦隨。”
白如錦笑道:“老弟臺你也娶一個便是。拙荊如此愚笨,剛嫁給我時什麼都不會,只學了半年多,就能幫得上忙了。”
三夫人也笑道:“是啊,趙老闆為何還不娶妻。”
我道:“天下男人,有幾個能像白兄這般好福氣,幾位夫人各個如花似玉溫柔賢淑,更有三夫人才貌兼備。我倒有心娶,只是碰不見有緣的,只好做光棍。”
三夫人抿嘴笑道:“那是趙老闆眼光太高,五湖四海,大江南北,竟沒有一個入得了你的眼吧。”
白如錦晃一晃頭:“月娘,你錯了,像趙老弟這樣的,依我看,是心裡有人,放不下,才至今未娶。趙老弟,可是麼?”
我順著玩笑道:“白兄幾時會算命了?”
白如錦道:“你只說有沒有惦記過。說實誠話。”
我想一想,點點頭,“實誠話麼,有。”
白如錦擊掌轉頭看三夫人道:“看吧。”又向我道,“能讓趙老弟惦記到不娶老婆,看來是位絕色佳人?”
我道:“嗯,差不多。”
白如錦捻捻鬍鬚:“而且必定才貌雙全,溫柔似水。”
我道:“頭一樣是,第二樣,不算,挺厲害的。”
白如錦哈哈一拍腿:“原來趙老弟喜歡被人管著。那是樓子的姑娘,還是深閨小姐?”
我道:“家裡當官的。”
白如錦道:“喔唷,這可了不得,官家小姐!怎麼和你就沒成?”
我道:“哦,人家心裡有旁人,和兩情相悅的人在一處了。”
白如錦替我唏噓嘆息,勸慰道:“老弟臺,既然無緣,當放下則放下,天下好女人多的是。”
我道:“放倒是早放下了,就是一個人過慣了,來回忙著生意,就忘了。近期也尋思著找一個,白兄與夫人要是知道有什麼好的,幫小弟介紹介紹。”
白如錦立刻拍胸脯打包票說一定。
他那個小千金在三夫人懷中抓著一個項圈玩耍,我拿了串葡萄逗她,她伸小手來夠,衝我口齒不清地喊:“爹爹,要。”
白如錦頗惆悵地道,這孩子剛會說話,有個毛病,見到女子一律喊娘,見了男的一律喊爹爹。
果然,我把葡萄給了她,她立刻張手讓我抱抱,我接過她抱了抱,她揪著我的袍領一個勁兒地喊爹爹,異常可愛。
我不由得想,看來我是該討個老婆,不求別的,能真心真意跟著我過後半輩子就行。成個家,也有幾個這樣的孩子玩耍。一輩子就算有始有終了。
白如錦又邀我在他家住,我忙回絕,白如錦便借給我兩個家丁,一艘小船,一個裝水的木桶,一桶清水。
那兩個家丁帶著船,清早過來接我出去蕩一蕩,我在外頭吃了飯,或者捎帶回家一些,到了傍晚,兩個家丁再回白家去。
眼下到處都是水,吃水卻有些不便,到處的水都是髒水,全城的百姓都要划船帶著桶到城外的山上泉眼中去接水吃。每家都備著兩個桶,一個裝吃的水,還有一個接雨水,澄清了之後洗涮用。
白如錦道,等到水退了,要把院子裡的井填上,重新打井,原先的井水已經被洪水汙了,再吃容易得病。
三夫人還安排人送了一箱炭條,一隻銅爐,兩把壺給我。
炭條封在一個鐵箱內,防火。要用時才拿到銅爐內燒。兩把壺一把大的燒吃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