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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靜靜地躺著,半睡半醒之間,司徒庭宇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他站在木榻旁望了望,又走到放著包袱的木桌前,修長的身影掩去了門隙映過來的淡淡的光,只餘下屋簷下開著的一扇小小的天窗還透著最後一抹微亮的餘暉。

絹帛摩擦的細音輕輕地在安靜的屋子裡摩挲著,司徒庭宇似乎在找什麼東西,而我只是默默地聽著細小的聲音,連頭都懶得抬起來。

直到手臂被人拉起,身體違背意願地一側傾斜著從木榻上被拽起,我才不滿地抱怨道:“讓我再躺一會兒。”

“先起來吧,吃過飯再睡吧。”司徒庭宇不顧我的埋怨,一把拽著我走出房門,“就是看你一副病怏怏的樣子,蘇大娘還特地殺了雞。”

“誰病怏怏的了?”我不禁抗議道,只是有氣無力的聲音卻沒什麼說服力。

司徒庭宇回過來一個“就是你啊”的眼神,然後回過頭,對著正奇怪地看著我倆的蘇大娘笑笑,蘇大娘立即笑著十分熱情地招呼我們坐下。

桌旁還坐著一個青年,眉目之間與蘇大娘有幾分相似,司徒庭宇拽著我走到桌邊,四個人一桌,菜餚意外的豐盛。

或許是太過疲憊,雖然很餓,卻沒有食慾,抬著碗吃了幾口米飯,就覺得好像飽了一樣。

“小夥子,你光吃米飯怎麼行呢?”蘇大娘關切地望著我,“菜不合口味嗎?”

我搖搖頭,望著滿桌油膩膩的肉,抬頭對上蘇大娘熱情的眼神,倏然有些頭疼,只得硬著頭皮夾了一塊,木然地咀嚼著。

司徒庭宇背過臉輕輕咳了一聲,但是這麼近的距離,那壓抑的偷笑還是飄進了我的耳裡。

我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一低頭,卻發現自己桌前多了一個碗,碗中盛著紅紅的半凝結的液體。

我疑惑地抬頭左右望望,這究竟是東西?那個顏色……怎麼那麼令人發怵呢?

“雞血。”對面的青年瞥了我一眼,淡定地說道,然後又繼續埋頭吃飯。

“什麼?!”我看著面前的紅碗,身子不禁後傾了幾分。

對面的青年以為我沒有聽清,又說了一遍:“那是雞血。”

我啞然地看著他,我已經知道那是雞血了,可是……拿一碗紅豔豔的雞血放在我面前又是什麼意思啊?

這碗雞血已經完全超出了我這十八年來的認知,這個不會是要我吃下去吧?

光是這樣想著,就不禁泛起一絲反胃感,我求助似的望向司徒庭宇,不如讓給他吃吧,他從小山珍海味吃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也應該見過不少,所以這不算是為難他吧?

“別看我。”司徒庭宇優雅地抬起湯碗,細細抿了一口,“那是蘇大娘看你身子弱,特地留給你補身子用的。”

我側頭望向蘇大娘,她回過來一個燦爛而熱情的笑容,到了嘴邊的謝絕的話語又噎回口中,我看著那碗雞血,只得心裡叫苦,這個東西……真的要吃下去嗎?

“不敢吃嗎?”

我抬頭,正對上一雙略帶挑釁的眼,不禁頭腦一熱:“誰說我不敢了?”

苦澀的腥味滑過喉嚨,我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竟將碗裡的雞血一口喝完,望著面前空空的還殘留著淡淡紅印的碗,頓時讓人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對面的青年“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我不滿地瞪著他:“你笑什麼?”

他微微撇過頭,繼續笑著:“哈哈……還是第一次看見人喝完雞血之後是這種表情。”

我愣了一下,隨即更加羞惱,有一種想要一腳踹過去的衝動:“你,你……”

對面的青年無所謂地聳聳肩,一邊笑著,一邊收拾桌上的碗筷:“我怎麼了?”

“你……你,你……無賴……”磕磕巴巴了半天,終於迸出了一個詞,我理直氣壯地正準備列出他的罪行,好好指責一番,卻赫然聽見清脆的笑聲從另外的方向傳來。

側過頭,看著司徒庭宇開懷的笑意,霎時有些無地自容的窘迫,我懊惱地放下半抬起的手臂,默默低著頭自省,自己竟然會像個孩子似的那麼幼稚,與人在這些小事上如此較真,不禁有些羞愧。

額前的碎髮忽然被胡亂地揉了揉,我抬起頭,司徒庭宇輕輕笑了笑:“果然帶你出來是正確的……”

我微微一愣,心裡湧起一絲淡淡的暖意。

有多久了?突然經歷了那麼多的變故,生離死別,自己一直都沈浸在憂傷和落寞的思緒之中,都忘了,自己也曾如此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