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看著我:“也罷,明日來登臨閣找我吧。”
“師父?我……”話未說完,便只剩一抹墨綠,漸行漸遠,最後融入那茫茫竹海之中。
越發迷惑了,登臨閣是師父練武的地方,平日裡無論是影徒或是我和琰哥都很少能進去,更不用說其他弟子了。師父為何要我去那裡找他?
想不明白,天色也不早了,我沿著原路回房,忽然想起懷瑾,這幾日,他都休息得極早,不知今日是否也已睡下?
走到懷瑾屋前,門扇上刻有精緻的木紋雕花,我輕輕叩門,無人響應,屋內依舊漆黑一片,我本該就這樣離開,卻不知為何推開門,走了進去。
床上無人,綢緞錦被卻是細緻地鋪展開,靜靜地躺在床上。
懷瑾為何會不在房中?忽然又想到,那前幾日呢?屋內昏暗寧靜,莫非那時他也不在?
悻悻地退出房中,卻在門外看見了懷瑾。他站在樹下對著我輕笑,那一樹繁枝,雖不是瓊花繁茂,卻讓我想起了之前的情景,那時懷瑾也是站在樹下,傾城一笑,連滿樹的絢麗也都失了顏色。
懷瑾走近我身前,冰涼的手掌捧起我的臉頰,淡紅的薄唇輕輕覆了上來,一如第一次的蜻蜓點水,微涼的觸感彷彿虛華。早已忘卻了心中之前的疑問,眼前只剩了一人,一樹,一輪明月。
懷瑾(19)
師父的登臨閣,雖說是全弄影山莊最為神秘的地方,但其實這裡也是整個弄影山莊最荒涼的地方。與周圍浩然繁複的樓臺軒宇全然不同,登臨閣裡幾乎是空蕩蕩的,連最基本的桌椅傢俱都沒有。
登臨閣的內室比別的屋子更高些,屋頂也較尖聳,所以從裡面看,就更覺得幽深,像是無盡的黑洞懸在頭頂。光線只從屋內八個刁鑽的角度照射進來,交錯重疊,讓人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繩索纏繞其中,周身束縛。
我走進閣內的時候,師父正站在空曠的中央,屹立不動,宛若一棵蒼松,師父明明只是中年,卻常給人如年邁者的睿智與滄桑一般的感覺,總顯得那麼高深莫測。
“過來。”洪亮而蒼勁的聲音在空曠的室內迴盪。
我帶上門,走到師父跟前。
“碰──”我還未站穩,師父就側身一揮,一掌擊中我的胸口,震得生疼,我躲避不及,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口中湧出殷紅的鮮血。
我捂著胸口:“師父……”
師父向前一跨,到我跟前,從懷中取出一粒藥丸:“把這個吃了。”
我心中雖有疑慮,卻還是相信師父不會害我。顫抖的手從師父手中接過藥丸,塞入口中,嚥下,混著自己的血,腥澀的苦味。
師父見我把藥丸服下,又回過身去,不再看我:“回去吧。一個月之後再過來。這段日子,你就先好好調養一下吧。”
平白無故地捱了一掌,又給了顆藥丸吃,雖然吃了之後,的確是不太疼了,可是,我還是不明白師父的意思。
我慢慢起身,望著師父的背影:“師父……”至少讓我知道原因,畢竟,和自己有關的事,我不喜歡被矇在鼓裡。
“唉,”師父轉過身,“也罷,你的性子,要是不告訴你為什麼,你怕是不會甘心的。”師父指了指我的胸口,“我剛剛一掌將你渾身的經絡打散,一個月之內,你會內力全無。”
我試著運氣,果然丹田之中如空殼一般,提不起半絲氣息。
“你剛才服下的藥丸能夠幫助散亂的經絡重構,一個月之後,你的內力會比之前提升數倍,到時,你的體質也會異於常人,這個過程會有些痛苦,但這卻是練《天辭訣》的首要條件。”
“《天辭訣》?”莫非這就是那傳說中弄影山莊深藏不露的武功秘籍?既然如此,師父又怎麼會突然讓我修煉?還有,體質改變,又是怎麼一回事?
師父輕輕看了我一眼:“下去吧。”
“是。師父。徒兒告退。”縱使心中還有許多疑問,也只好先放下了,師父的行事風格還真是不敢恭維,明明是對人好,偏偏弄得像仇人見面似的。
低頭看看衣襟上的汙跡,已經乾涸的鮮血呈褐紅色在白色的羅緞上形成斑駁的圖案,著實有些恐怖,還是趕緊回去換了吧。
回到房中,打了盆清水,先將手上的血跡洗去,又從包袱中取了件淡紫色的衣袍。我拉開腰帶,剛將外裳解下,“吱──”一聲,房門微開,懷瑾從門外走了進來,他看見我先是一愣,我才反應過來自己此刻正衣衫不整,慌忙拉起外裳,隨即又想起衣服上還滿是血跡,我僵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