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的傳說了,岐山神宮中供奉著當年文御王開創大鄭五百年江山時候用的神兵,有一萬多柄長劍,還有若干短劍。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如今放在岐山十丈高臺上的‘七和’,‘子空’還有‘墜星’這三柄長劍。這些武器在鍛造的時候加入了‘燃世’,可以殺人於無形當中,雖然幾百年了誰也沒有見過,可是龍泱卻親眼在戰場上看見左箴麾下的一支隊伍使用類似傳說中的武器。
當時倖存下來的人說,只是看見紅光,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等他清醒過來,他周圍的人全死了,他只是因為倒在身上的屍體太多僥倖逃過一劫,可是從那之後,他的眼睛瞎了。
除了左箴之外,岐山神宮的兵器也是龍泱的一個心病。
如今既然周家的周離拿著神宮匕首,那麼這次中原之行,似乎勢在必行。
龍泱不禁自己問自己,怎麼會這麼湊巧?
三年前,雍京被封二王子的騎兵圍困,鄭王嶸蘄最後只能急召左箴回防。可是,他竟然又是那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並且還說,如今雍京雖然只是一時之困,封國的輕騎終究不能攻破雍京城的,可是現在新州是重中之重,只要他撤出新州,那麼整個新州肯定會被封二王子攻破的。
作為將領,要負責整個戰局,因為新州關乎整個大鄭江山,所以左箴連拒鄭王六道急召,留守新州。
三年後的今天,周離還能清楚的記得那幾日在禁宮微音殿中,鄭王嶸蘄摔碎的茶碗,還有發青的臉色。鄭王甚至對正在草擬第七道詔書的周離喊,“你讓他回來,告訴他,我就是他的主君,我就是他的天下,我就是他的大鄭江山!”
“周離,如果有一天我被趕出雍京了之後,你怎麼辦?”鄭王忽然問周離這樣一句話。
周離甚至沒有停下手中的狼毫,他毫不猶豫的說,“陛下,那臣跟著您上山落草。我只跟著您。”
不經意當中,這句話為周離真正開啟了錦繡前程。
而那個時候鄭王已經對左箴不滿,所以封二王子的反間計可以說事半功倍。
殺了左箴,鄭王有些後悔,周離就替鄭王祭了祭左箴,這又讓鄭王對周離的信任加倍。所以在他不到十六的時候,就被派到南京翰林院,出任掌院,真可以說是前途無量。
江南午後有一種綿軟的熱氣,渾身睡的都有粘粘的,不是很舒服。
周離忽然睜開了眼睛,從夢中回來了,他在臥榻上睡著了,手中還捧著一本書,是《繡榻野史》。
這種香豔的文字一般人只偷摸看,可是周離書房有一個書櫥是放這個的。曾經有言官因為這個參他不檢點,不過周離原先只是一笑,後來也只是說了一句‘不過雪夜閉門讀禁書而已’,鄭王嶸蘄一笑置之,旁人自然也不能再說什麼。
這個時候周橋從外面進來,一看他醒了,就對他說,“大人,需要梳洗一番嗎?”
“等一會,先落落汗。”
他本來說口渴,不過還沒有開口說話,周橋已經端過來茶水,雖然這個人端茶有些笨拙,不如那些可人的侍婢,不過現在周離到也不挑,畢竟在外做官,這裡又沒有女眷,一切能將就就好。
其實周橋這個人有些奇怪,經常不說話,就是說話也說了兩三句。本來周離的話就不多,周橋只比他更沉默。
周橋和周離的關係非常特殊。
三年前周離要來金陵上任,順便回家的時候發現他的管家三伯正在處置一個年輕人,那個人就是周橋,只不過當時他叫做於橋。
當時於橋被打的血呼啦查的,看到這個情景,周離被嚇的差點背過氣去。
管家三伯說,於橋的孃親就是當年周家私逃的舞姬芙蓉娘子,這次是因為於橋又想重新投靠周家所以老爺才下令要家法懲治的,這已經是恩典了。
周離實在受不了這麼一個活生生的慘痛在眼前,他說,“行了,既然都是多少年的舊事,也別計較了。這個人我要了,你們給他找大夫治傷,休息幾天隨我去金陵。”
周橋那個時候只是很難受,他並沒有昏,他看見周離說了兩句話,就走了,可是三伯也沒有敢怠慢,連忙按照周離吩咐的去做。
後來逐漸他知道,周家雖然是周離的父親周演當家,可是他基本上不管俗事,內府是周離的母親昊夫人當家,外面的事情其實就是周離做主。
周離這個人面上看有些綿,從來沒有人看見他發怒,說話都有些軟,可是他都不用板正面孔,偶然換一種硬一些的口氣說話,旁人連勸都不敢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