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我勾起嘴角,冷靜道,“你是瞭解我的,我沒有死亡,沒有失憶,完完整整地回來了。”
見到宴禟面露欣喜欲上前,我退後幾步,繼續說道,“世上沒有如果,沒有假設,我,金隱心,要不是命大得斯媧相救,早已經是海底的一縷孤魂了。”
抱起金元寶,走向門處,“我的前半生願意為你付出,願意為你犧牲。而這撿回來的後半生,不過是想和家人團聚,帶大心愛的兒子,安定過完此生。”手按上門把,閉上眼深呼吸吐出,“宴禟,在你拋棄我的同時,我也放棄了你。”
身後重物跌落的響聲,耳邊聽得那人喃喃的低語。
按上門把的手頓了頓,見到你沒事也算了了我的心事,那麼,就趁現在,把話說明。
“宴禟,我不是白痴,我很明白,那一次,你是真心想除去我。”
在與斯媧他們相處的那段日子,我正視了一直被我刻意忽略,不敢面對的事實。
我已經厭倦了過那種連吃飯,洗澡,上廁所,睡覺都不能放鬆的日子。
“所以,我也希望,我此後的生命中不再有你,你大可放心和女娃娃好上,大可放心幹你的事業。”
奇妙地鬆了口氣,自嘲地勾起嘴角,堅定道。
“我們從此互不干涉,形同陌路。”
第七十章
按下門把,金色耀眼的光芒應著開啟的角度漸漸擴散,腿腳卻怎麼也邁不開,耳邊只餘下那聲痛苦的輕咳,之後再也沒了動靜。
我直直的面向光亮處,趕在種種惱人賭氣的思緒之前,身體已經轉過向後奔去。
宴禟趴在地上,無力闔起的雙眼,再也看不見水水墨黑的清亮,此時才發現他的面色極其蒼白,本該紅潤的嘴唇也無一絲血色,不,有顏色,殷紅刺目的顏色,順著嘴唇,唇角緩緩滑落,就連地板,也被這晃眼的鮮紅染上了些許。
我放下金元寶,小東西已經醒了,閃著滴溜溜的湖綠大眼睛,不哭也不鬧,舉高一截肉滾滾的小短手,似要拉住我,俯下身,親親他的額頭,耳語幾句,離開。
蹲下抱住宴禟,替他拭去嘴邊的嫣紅,輕拍他的臉頰,沒有任何反應,心頭一緊,從未有過的害怕與慌張滲入每根神經,痛得發麻,木木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背頭,對,找大背頭!
踉蹌著狂奔而出,遊輪極大,遊客也極多,其內的所謂娛樂休閒專案,不過是些賭博設施,環境優雅,裝飾得大方。詢問路過的服務生,皆表示不明大背頭在何處,情急之際,只顧橫衝直撞,身為老闆,又是在海上,怎麼可能連員工都不知道在哪裡呢。
我為什麼老是幹混蛋事,不是明確不再計較以前的事了麼,為什麼一見到宴禟,就要說出這般狠絕的話。
宴禟都道歉了我也打了他出過氣,還在別捏什麼,我怎麼就這麼混,難道看不出他身體不好麼。
他要親就讓他親,我……又不是不想。
正找得火氣上冒,汗水與淚水集體飆出之時,梳著油光鋥亮的大背頭男人篤悠悠的從對面叼著香菸邁著隨性的步子走來。
幾步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領,顯然大背頭被我嚇了一跳,叼在嘴裡的香菸一個沒有銜穩,冒著星子翻了幾個跟頭落下。
大背頭皺起眉頭,不悅地抬了抬腳晃掉落在鞋面上的香菸。
“鞋子我賠你,香菸我也賠給你,”揪住他衣領的手拽得死緊,說出的話語居然連連破音,摻著些沙啞,“醫生,叫醫生,宴禟……”
沒想大背頭比我更為激動,掙掉我的手,反按住我的肩膀,張嘴就呼,“宴老大怎麼了?你對他幹什麼了?你,你,我去叫人,你先回去,不要著急。”
我點了點頭,看見大背頭套在右手中指上的黑色指環。
真是好心機的男人,騙起人來氣都不喘,算了,現在沒心思管這些,這筆賬留著以後再和你算。
船上的醫生趕到,我與大背頭立在一邊,金元寶交給一位前來接手的女人,負責換衣餵飽。
沒有人透露病情,我捏緊雙拳不眨一眼地盯著床上面無血色的宴禟。
船醫幾人忙完後,不過說了一句病情暫時較為不穩定,需要送往陸地治療。好在那邊的訊息和行動也十分快,不下一會功夫就有人接應,為首的醫生我認識,是藍論澤。他瞧見了我,眼鏡背後的雙眼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溫暖。
一道人影光速飛來,猛撲之下我向後倒退了好幾步,下巴擱在我肩上,親暱地蹭著我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