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少年看。
少年還是沒反應。
於是潘忻擔心地伸出手去拉少年,“舞兒你沒事吧?”
可手剛碰到少年,便被少年狠狠一把開啟,“別碰我。”少年表情冷冷地,聲音也冷冷地,讓人彷彿墜入了冰窖。
潘忻默默自己被打紅的小白手,疑惑而又擔心地看著眼前的少年,眼裡是滿滿的心疼。舞兒家發生那麼大的事,所以性情變成這樣了嗎?
不過潘忻很快振作起來,不管他的舞兒變成什麼樣子,他都要幫他重新找回快樂,因為舞兒是他在這個世上最喜歡的人。
“我知道你現在一無所有了,但是還有我啊,從今以後我會做你的家人陪著你的,不管發生什麼,不會讓你孤單,會好好保護你的。”潘忻柔柔地說道。
這話似乎說到了少年心裡,少年身子微微一震,露出難以置信而又隱隱帶著渴望的眼神,看著潘忻溫暖如春日的笑容,對人失望絕望到已經封閉了自己內心的冰冷少年似乎有了微微的動搖,心中那厚厚的城牆,似乎裂了一條縫,給眼前這個看起來單純過度,溫柔過度的傢伙鑽了進去。
“舞兒……”潘忻再度試圖伸出手。
少年露出疑惑的神情,低頭沉思一會,沒有回應潘忻,徑自轉身離開。
那天潘忻跟在少年身後一直跟到少年的家門口,死皮賴臉地要進人家門,結果被對方丟出來。
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潘忻就開始每天在少年家門口蹲點,守株待兔,終於在他的死纏爛打之下,得知了少年的名字叫顏琰,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雖然知道了對方不是他的舞兒,但他和舞兒那麼多相似點,潘忻心裡早已不知不覺地把他和舞兒等同,想了一個晚上以後,還是決定要和對方做好朋友。
就這樣,朋友一做就七年,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發現的時候卻已深深不可自拔。潘忻無奈地笑,甜蜜地笑。
而對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接納了自己,雖然常常還是擺著那副冷冰冰誰也不感興趣的臉,但是跟自己的話漸漸變多,也會約自己出去了。
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的,以為對方也知道自己喜歡他,一切到對方娶了丞相的女兒為止,結束。
“我本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我開始和你交往,有一半以上的原因是為了藉助你們家的人脈,來拓展我的生意。我從十三歲起就決定要復仇,從那時起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目的,所以也不打算把任何人放進心裡拖累自己。可是隻有一件事例外,”顏琰看向潘忻,“在這個世上我有了一個完全信任的人……你是這世上我唯一一個信任的人,所以告訴你這些事,希望你以後離我遠遠的,不要被捲入這危險的是非裡。一切,就要開始了。”
潘忻很驚訝,他沒想到顏琰今天晚上告訴他這麼多竟是為了同他告別。
“不行,這麼危險的事我怎麼可以讓你一個人去。”潘忻想也沒想就反駁。
“你也知道危險,就不要跟進來。”顏琰態度強硬。
“那司馬千蝶他們呢?為什麼他們就不用離開遠遠的?”潘忻激動地聲音不由變大,他知道再不阻止,顏琰真的就會一個人去幹這件事。
“這件事萬一失敗,就是掉腦袋的事,而且株連九族,我沒有家族,司馬他們是陪葬品,但你不同,你還有你的父母,還有很多東西,而且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珍視的人,無論如何,我都不准你被牽連進來。”顏琰堅決地說完,馬車突然停下來,顏琰把潘忻輕輕往車外一推,潘忻踉蹌地踏到地上。
眼見顏琰放下車簾準備離去,潘忻一著急吼道,“你要是不讓我幫你,我就把你這件事說出去!”
顏琰微微一笑,潘忻從來沒威脅過他,沒想到第一次威脅他是在這種情況,心裡有什麼暖暖的,柔柔的,一如最初見他,“你不會的。”顏琰淡淡地說道,馬車也同時起步,咕嚕嚕地滾著車輪離去。
此生,有如此一有人足以,他顏琰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他日成王敗寇,即使埋骨九泉之下,也知這世上有一人會為自己落淚,會為自己緬懷,會記得自己。
“顏琰,你這個混蛋!”潘忻對著馬車遠去的影子怒吼,淚水盈滿了眼眶。
今夜的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自己只有在一旁看的份,這樣的自己有什麼資格說幫他,可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身陷險境嗎?潘忻望著已經沒有馬車蹤影的方向,一個勁地在心中默唸著不可以,不可以。
※ ※ ※
“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