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仁初時以為孟懷德與畫臻許是吵了架賭氣才那麼說的,可如今見畫臻面色如常,並無任何異色,反倒是孟懷德臉色僵硬,說不出話來,心下有種不祥的感覺。
“懷德,這位是?”柳如詩見畫臻長得一幅好相貌,連她也給比了下去,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快的,她隱隱覺得畫臻與孟懷德之間有種詭異的氣氛,不由得開口說道。
“懷德?她是誰?為什麼這麼叫你?”畫臻聽見柳如詩的稱呼詫異道,他可從來沒見過孟懷德身邊有任何女子與他熟絡到可以以名相稱。
“她……”孟懷德知道自己若是作出了決定,便不應該拖泥帶水,而是應該快刀斬亂麻地與畫臻說明一些,好讓他死心,可他偏生就是開不了口,與自己心愛的人說自己要與他人成親,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難的事情嗎?
“她是德兒的未婚妻,下個月初十,他們就要完婚了,到時候歡迎畫公子來喝杯喜酒。”孟夫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孟懷仁轉身一看,就見到香菀陪在孟夫人身邊與她一同走進廳中,他見畫臻臉色有變,暗道要糟,不知這二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二弟怎麼會突然要成親,而畫臻卻是全然不知情呢?孟懷仁連忙迎上前去。
“娘,您不是染了風寒嗎?不在房裡好好休息,怎麼出來了。”孟懷仁扶著孟夫人問道。
“在房中待久了,也有些悶了,便出來走走。”孟夫人笑意盈盈地回道,坐到了堂上後,便叫過柳如詩與她親切地攀談著,儼然是一幅婆婆見媳婦的樣子。
畫臻全然不理孟夫人那邊如何的熱絡,孟懷仁如何的尷尬,他的眼裡心裡向來只有一個孟懷德,他只要他的答案:“這是真的嗎?”
“對,我要成親了。”孟懷德別開眼去,不願去看畫臻泫然欲泣的神情,他怕自己會忍不住改變主意,一把將他擁入懷中,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這樣做,緊緊地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中。
“呵呵,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吧?”畫臻愣了一會之後,突然低低地笑出聲來。
“阿臻,我是真的要成親了,和柳家的千金小姐,婚期就在下個月。”孟懷德無情地打碎畫臻的自我安慰。
畫臻猛地上前一步,湊近孟懷德,輕聲問道:“那我們之前……算什麼?你說過的話,算什麼?你還記得,你對我說過的那些承諾嗎?”
孟懷德沉默不語,他自然是記得的,楊若風成親時,他曾說過……
“你是我在乎的人,我不允許任何人詆譭你,傷害你,哪怕是我自己。”
大哥與魅兒成親時,他曾說過……
“你的一切我都會喜歡,你想要的我都會給,我只會待你比現在更好,我會信你,愛你,憐你,惜你,用不用我發個毒誓?”
他全都一字一句地記得清清楚楚,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允許自己傷害畫臻,不允許將來有一天,畫臻可能會因為和自己在一起而被傷害,他依舊喜歡畫臻的一切,然而他想要的……孩子,自己卻給不了他,給不了他想要的骨肉血脈。
“你說話呀,你說呀。我們之前算什麼?你真的愛我嗎?又或者……你愛過我嗎?”畫臻突然激動了起來,顫抖著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昂的問道。
“是我的錯,我一直以來,都把對你的兄弟之情當成了愛情,對不起。”孟懷德痛苦地閉上眼睛,不願再看見畫臻心碎的神情,也不願讓畫臻看到自己眼裡的心疼。
“呵呵,哈哈哈。”畫臻猛地笑了起來,聲音破碎而悲涼,他為一個情字,尋了一千年,原以為自己已經尋到了,願意為他改變自己,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卻不曾想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嗎?
那如泣如訴的笑聲讓孟懷德的耳膜有些生疼,心裡更疼。突然,一隻冰涼的手撫上自己的唇,連忙睜開眼睛,掩飾住自己所有的感情,一把抓住那隻纖細的手。
畫臻凝望著孟懷德的臉龐,掃過他的薄唇,直到對上了孟懷德深邃無情的眼,這才冷漠道:“我原以為你是愛我的,可惜,你註定和蘇明昶一樣,薄情寡義。”
畫臻甩開孟懷德握住自己的手,轉身大步向外走去,那背影是那麼淒涼寂寥,孟懷德覺得自己的心彷彿空了一塊,他所做的,真的是對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四章
畫臻走出廳外,就見到沈瑰神色複雜地看著自己,真是可笑啊,每次自己狼狽的樣子都會被她見到。自己如今,真的是和她一樣同病相憐了,為情而求不得。其實,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不是求不得,而是求之得之又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