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裡悶了一天,告示貼出去也沒什麼反應,殷子若消停了一天,又開始蠢蠢欲動。拉著墨然、白景瑄,三個人晃出去採風踏青去也。
只是山是趙家的山,湖是趙家的湖,在外面轉了半天,殷子若除了覺得又悶又熱,什麼好景緻也沒看著。
「要下雨了。」墨然抬頭看看天。
「青天白日的,哪裡來的雨?」殷子若把腦袋從窗裡伸出來,一面扇風一邊喊,「車裡好悶,我也想騎馬。」
墨然嗅了嗅,空氣中已有很明顯的溼腥氣,這雨很快就要下來了。白景瑄也掀開車廂的廂簾用袖子扇風道:「是啊,太悶熱了,我們不如回去吧。」
墨然四下看了看,他們離府衙已有段距離,現在趕回去只怕來不及了。於是對車伕說:「我們進山去吧。」
進山?殷子若立刻垮了臉,那是趙家的地盤,才不要!
「墨爺,現在要進山嗎?」車伕看出自家大老爺一臉的不情不願,於是向墨然詢問。
「是,現在回去怕趕不及,看看山腳有沒有住戶,去借個地方避雨吧。」
車伕回首看府君大人,見大老爺點頭,駕著車就進山去了。
住戶沒找到,倒是讓他們找到一間閒置的木屋。屋裡很乾淨,不像沒主人的樣子。殷子若唸了句叨擾,推門走了進去。車伕栓好馬車,不敢跟他們一起進屋,就在屋簷底下站著。
原本明亮的天突然暗了下來,緊接著,天空一道青光,淒厲地撕開天幕,沉悶的雷聲隔了很久才在他們耳邊炸開,接著豆大的雨點砸在屋頂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車伕嚇得抱著頭從房簷竄進房門,貼著門邊坐下。
「這雨,怎麼一點兒徵兆也沒有?」說著摸出身邊的旱菸袋子來,用火石點著了,就在一邊吧嗒吧嗒抽起煙來。
白景瑄四下看著木屋,眉頭微皺。回頭看墨然,也是一臉沉重。只有殷子若,一邊喊熱,一邊將外袍脫了,只留個裡衣,奔到桌子旁邊坐在椅子上喘氣。
白景瑄蹭到墨然身邊,低聲問:「這裡好像有點問題。」
木屋裡陳設簡單,看起來像是個獵戶的屋子,牆上掛著弓箭,桌子上擺著一套茶具,靠窗的床上放著青色的棉被。
「你也看出來了?」墨然伸手在桌上輕輕抹了一下,「這裡乾淨得不像是個獵戶的屋子。」
「剛剛收拾過。」白景瑄指著床上那床青色的被子,「看起來普通,還打了幾個補丁,布卻是新的。沒蓋過的被子上打著補丁,是不是很怪?」
「刻意打的。」
「什麼味道?」白景瑄吸了吸鼻子,「怪怪的。」
墨然突然伸手放在唇邊,示意他噤聲,然後從懷裡摸了摸,伸手在白景瑄鼻下抹了一把。墨然動作太快,白景瑄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鼻子已經被他摸了一把。剛要發火,卻見墨然對自己眨了眨眼睛。淡淡的香氣在鼻間充盈,白景瑄立刻明白。
「好睏。」那邊殷子若低聲喃喃,趴在桌上側著頭,慢慢閉上眼睛。
「嗯……」白景瑄瞪了墨然一眼,也軟軟地說,「好睏。」然後身子一軟,倒在墨然身上昏過去。
墨然低笑了一聲,將白景瑄抱上床放好,打了個哈欠,靠在床邊上閉目假寐起來。
車伕將菸袋在鞋底敲了敲,將煙桿順手插到身後腰帶上。站起身來,看了看窗外的瓢潑大雨,又看看或躺或趴或坐的三人,嘿嘿地笑了聲。
「八十萬的禁軍統領……天下無雙……唉,不過爾爾啊。」
揹著手,慢悠悠走到殷子若的身邊,仔細看著他沉睡的臉。
「可惜了,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嘖嘖出聲,伸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還真讓人捨不得。」
又走到墨然的身邊,伸手要去摸他的臉,但想了想,還是沒動手。
走到床邊,掀起地上鋪的一塊獸皮,揭開木板,從下里拎出兩桶火油,四處潑上。
夏天的雨來得急,去得也快。只一會兒,房外已經風停雨住,潮溼的水氣瀰漫著,帶著一股水腥氣。那車伕走到屋外,將剩下的一點油潑在木牆上,伸手摸出火摺子點火。
看著屋子蓬地燃起鮮紅的火苗,車伕滿意地笑著,牽出了自己的馬車。
馬車跑了幾步,車伕突然一拽馬韁,楞楞地看著前方。
墨然立在前面,手裡的細劍閃著寒光。白景瑄抱著還在呼呼大睡的殷子若,坐在墨然的白馬上。
「你們……」車伕駭然地回頭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