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東西一樣一樣數著,不由笑得更苦。
「……紋銀十三兩、銀票少了兩張……一張五百兩的,一張三千兩的,加上全部黃金都丟了,再少珊瑚
珠釵一支,傷藥兩瓶,大內密制,算你一瓶一百兩好了……」黃衣公子終於抬頭一笑:「柳兄,加上之
前零零總總的掩護費損失費,你共欠區區……摺合黃金,三千二百六十兩。」
一夜之間便揹負鉅額債款的柳武聖已經笑得成了苦瓜:「債不是這樣算吧!瞧在你我交情,能不能打個
折扣?」
「敢做敢當,柳兄不至是如此沒有肚量之人。折扣不行,不過零頭六十兩區區倒可以去掉。」
「這個跟肚量沒關係,在下肚量再大也吃不下這三千多兩黃金。祈兄對萍水相逢之人都能如此大方,何
以獨吝在下。再少一點吧!」
「因為區區有求於他,而你有求於區區啊!」祈世子笑得很開心。「將區區拖下水帶著你逃命,這三千
多兩黃金還覺是賤賣,不能再少!」
「祈兄這般視錢如命,非是江湖豪傑所為……」
「區區原本便不是江湖中人,柳兄莫弄錯了。」祈世子蹺起二郎腿,手在大腿上輕輕打著拍子,「而且
柳兄莫忘,你現在是一文不名,吃的用的躲的全都是我出的,區區身為債主,奇貨可居,你要與區區討
價還價,先將欠我的還來再說。」
看著一臉痞相,十分無賴的祈世子,柳殘夢半天擠出一句話。「奸商!」
「好說。」
「財迷!」
「客氣。」
「黑心鬼!」
「我要加利息了。」
柳大少馬上閉嘴。
喬老頭在灶爐旁燒火煮粥,見兩人好像談話告一個段落了,插口道:「兩位相公,山裡沒什麼可吃的,
兩位要不要喝點粥?」
祈世子看著木桌上那一層滑膩油光,隱隱的油煙之味,唇角微微抽搐了下,回過頭來,向著喬老頭,卻
是一笑。「那就有勞老丈了。」
「叫……叫我喬老頭就可以了。」喬老頭說完,縮回頭繼續燒火。
微咳了一聲,柳殘夢雖然及時以手捂住唇,閒極無聊的祈世子又豈能注意不到。瞄了眼,在包袱裡翻了
翻,翻出一瓶白玉瓶,一個泥金描花小罐子,砸了過去:「歸元丹,生肌散,自己看著用。」
順手接下,橫豎已是鉅債上身,遂毫不客氣地倒出一粒歸元丹吞下去,又旋開小罐子,嗅了嗅,嘿道:
「祈兄真是好貴氣,連藥都要是極品香雪散才肯用的。」
祈世子看著那個泥金小罐,唇角動了動,有些心疼地轉開眼。
柳殘夢已解開藍衣,扯下臨時包紮的布條,現出右肩上的傷口,只見白皙的肌膚上一道深紫色的掌印,
掌印中心一道銅錢大的傷口,正泊泊流著黑血。
「對了,這些藥祈兄打算算多少金子?」用火摺子點燃桌上的油燈,掏出把匕首在火上炙著,為了轉移
注意力,柳殘夢順口與祈世子閒扯。
「不要錢。」
匕首掉到桌面上。
柳殘夢瞪著祈世子,一臉恨不得將吞下的藥全部吐出的神色。
祈笑嘻嘻自桌上提起匕首:「這桌面很油,匕首弄髒了就算用火炙過,也難保沒什麼問題。柳兄下次還
請小心為上。」
「祈兄,我們明算帳好不好?」柳殘夢險些哀叫出聲。
「柳兄不是一直嫌區區太愛財了,怎麼現在區區說不要錢,柳兄反而不領情呢?」祈世子搖頭嘆氣著將
匕首交回柳殘夢手上。
「反正這兩種藥說貴也貴不上多少,要交換的情報不會超過這藥價的。柳兄可以考慮,將自己開膛破肚
取出歸元丹,還是回答區區一個小問題。」
嘆氣再嘆氣,已經吃下肚的藥,柳殘夢除了嘆氣還能如何。安慰自己這不過是龍困淺灘虎落平陽後,勉
強道:「祈兄想問什麼?」
「柳兄名列武中之聖,天下高手難出其右,不知是何人竟能將柳兄重傷至此,區區實在很好奇。」
「你這話問錯了,單打獨鬥,天下能勝過在下的在下還想不出有哪幾人——就你家主子也只敢跟在下說
平手,而不敢說一定勝過在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