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師命……沒讓羅煞傷到師弟妹……
師父明白,你乾得很好,撐下去,這也是師父的命令!
……
彥海,如果你想尋找自己的家人,師父可以幫你。
師父,是您收容身為孤兒的我……華山派才是我的家。
……
他是個傑出的弟子,也是個孝順的……兒子……
吳掌門雙目微紅的離去,瞬間彷彿蒼老了好幾歲。
呆楞在當場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吳掌門手下留情了。
沒有殺了他,沒有廢去全身武功,沒有禁止他使用華山派的武學……僅僅是……驅逐……
白彥海紅著眼眶從地上爬起,恭恭敬敬的對吳掌門的背影磕了十二個頭。
三叩嚴師,三叩嚴父;三叩教導之恩,三叩養育之情。
一滴滴淚,一絲絲血,隨著他的動作,灑落黃土上。
磕完頭,白彥海已經淚流滿面。
沒有任何遲疑,他的身影陡然竄高,長嘯一聲,如大鵬展翅般拔高身形——
不再有絲毫隱藏的深厚內力讓在場的師弟們目瞪口呆,吳曲恩卻用力向他擲出長劍,哽咽叫道:「哥哥!」
他們不要大師兄,她要這個哥哥啊!
白彥海空中接劍,回頭深深凝望自己最寵愛的師妹一眼,決然離去。
師兄、師兄……等等人家嘛!
小師妹,師孃說你今天要學刺繡的,你跟著我跑後山做什麼?
人家才不要學刺繡,拿根針一直刺到手好疼啊!師兄,陪我練劍吧!爹昨天數的那套劍法我還不熟呢!
……
嗚,師兄,那惡賊欺侮我!
乖乖待在你二師兄身邊,大師兄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
天啊!小師妹,你一個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這裡很危險啊!
快送小師妹回去……
不要!大師兄會保護我,我也想看你們在玩什麼嘛!
……
師兄,你答應要幫我抓小雀兒的。
今天下午練完功就去,成嗎?
好啊!咱們一起去,然後師兄要抓魚給我吃。
……
對不起……師兄……對不起……爹怎麼也不肯答應放你出來……
傻師妹,哭什麼呢?回房吧!
不要!我要在這裡陪師兄!
天冷了,別跪在門外,這樣師父會為難的。
我不管啦……我不要回房,你們別抓著我……師兄……師兄……
……
討厭……這樣的師兄嗎?
不會啊!這樣的師兄雖然很傻,但也很帥喔!
……
哥哥!
往事總如雲煙,過去的日子,在陽光下被蒸融。
回憶,只能是回憶。
昔日,回不去……
風在耳畔呼嘯,景色從兩側向後流逝。
白彥海反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在華山山腳下遙遙向華山派本廳重叩三首。
他很清楚,今日一別,也許此生無法再見面了。
他的父母,他的妹妹,以及無數的師弟妹……已經無法再回頭了,他的家園啊……
心底有些惆悵,但當他起身盤算著往哪裡走才能找到席君逸時,卻看見一個人。
一個牽了兩匹馬在等他的人。
一個讓他有勇氣能決心拋下過去的人。
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他走了過去,直到他身前才停下來。
「我說過你想哭的時候要來找我,不可以一個人得自忍受……對吧?」白彥海低語。
「……我沒有想哭。」張了張口,席君逸反駁,不忍的替他抹去從額頭傷口和唇角流下的鮮血。
何必呢……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這些鮮血,代表著與過去的訣別……痛是心痛,血是血淚。
白彥海凝視著席君逸的眼,嘆息著接受了他眼中的疼惜與溫柔。
半晌,他才握住席君逸冰涼的手,輕聲道:「但是我跟自己說過,要永遠替你哭……」
這個人在這裡等了他多久呢?手冰冷成這樣……
「我跟你走,一起退隱吧……我也已經不想殺人了……」
翻身上馬,兩人慢慢遠去。
三個月後——
悲傷……血腥……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