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致命的傷痕……
一刀致命,於喉頸。
太熟悉了。這樣的力道,這樣的角度,這樣的速度。恰恰剛好,不多不少,不讓人一下子死不了,也不會把整個腦袋砍下來。
多熟悉。
十年前那場爆裂的火焰似乎又燃燒了起來。
弟弟妹妹連尖叫都沒有時間的恐懼,似乎還在他們冰冷的臉上。
阿爹無法合上的眼睛,似乎還飄著雪。
血……紅血……紅色的雪……紅雪……
我抬頭,站起來,踉蹌了一下。
“將軍……”都尉喚我,上前欲扶我。我揮手甩開,力量大得讓他吃了一驚。
“誰?!”我扯住他的衣服,大聲問,聲音在山谷中迴響,“是誰?!誰殺了這些人?”
我知道,眼前,曾經模糊上去的血,在緩緩流動。
“將軍……狄青我已經帶過來了。”都尉在外面說話,“他就是那個帶領先鋒部隊反攻的人。”
我回神,閉眼平息了一下情緒,低聲道:“讓他進來吧。”
“是。”
很快,有人走了進來。
“狄青拜見將軍。”他跪地。我看他,就著油燈的昏暗光芒,似乎整個帳內都流竄著血腥的味道。
“……起來吧。”我說。
“謝將軍。”
“南嶺山一仗中,你有功。我已經上報朝廷嘉賞你。”
“謝將軍。”
……
“你可知道我今日找你來為何?”
“不是論功行賞麼?”
“我有件事情想請教你。”
“將軍請說。”
“都說最危險的時刻,人才能被逼出真面目真能力。你說是不是?”
他愣了一下,答道:“屬下不知。”
“你一人殺敵上百,取了統帥的頭顱。都只用了一種招式。難道不是你最得意的武功麼?”
“將軍什麼意思?”他不安起來,問我。
我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案上鎮紙。
“融安三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晚,你在哪裡?”話音未落,他已經飛竄起來,閃電一般迅速直往帳外竄去。
手中的鎮紙立即飛出,直打他小腿,他無奈,空中翻身,順手拔刀,擋開鎮紙。這時,我已經欺身近前,雙手拍了出去,一手打他左肩胛骨,一手扭住他的右手。他一刀使老,無力抵擋,被我抓了正著。狠狠用力,聽見他慘叫。骨碎手斷。
我在他身邊輕輕落地。腳尖一挑,把刀挑在手中,沉聲問他:“你可認了?”
“將軍都已經知道,我不認又能如何?”他嘲笑著反問我,痛苦讓他臉抽動著,在燈光下異常猙獰。
“既然認了……”我抬刀,抵住他的胸口,“那麼可以去了。”
“呵呵呵……”他笑,“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
“我笑將軍你知道我是兇手,卻不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誰。”
“不是……趙二麼?”
“哈哈哈哈……”他只是搖頭大笑,“將軍以為,誰從十年前那場慘案中得益最多?”
……
“將軍以為,誰在爭奪王位的過程中勝利?”
“誰能夠保全其身?”
“誰看起來最精明?”
“誰需要用這樣的手段?”他哈哈大笑,彷彿嘲笑我如此遲鈍,如此愚蠢。
“住口!”我怒喝,“我聽不懂你的話。”
“將軍是自欺欺人吧?”他擦掉臉上的冷汗,“將軍如果不殺我。我就告訴將軍是誰。”我一僵,咬牙移開那刀,他笑著站起來,稍微移動一下已經臉色蒼白。
“將軍答應了?
我看他。
刀鋒一轉,刺進了他的胸膛。
拔出來,見他睜著大眼,癱軟在地。
我低聲道:“不答應……”
抬腳,跨過他的屍體。
你可記得當年你家滅門慘案?
扔刀,血淹軍刀。
這次去南粵皖南,你切要小心。處處都可能有事情發生。
我走出帳外。
紅旗都尉還在帳外和幾個士兵說話,見我出來,笑著叫我:“將軍……”
仔細觀察,說不定可以找到你一直困惑或者有所懷疑的問題的答案。
脫下鎧甲,解開韁繩,一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