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雖然早有預料,但仍忍不住輕聲嘆息:“可你此行實在冒險,若你行跡敗露,白天擇定不會讓你全身而退。”
魏煦卻肅容說道:“既然殿下能冒險留在南岐,臣自然也能冒險來見殿下。”
雖然朝中流言籍籍,但魏煦對冷月瀾知之甚深,絕不相信冷月瀾有謀逆之心,因此他決定見冷月瀾一面,回朝之後為冷月瀾洗脫汙名。
待釜中的水沸之後,冷月瀾把水注入碗中,用茶筅攪動,待水和茶葉相融,他再一次注入沸水,頓時茶香撲鼻。
冷月瀾輕聲說道:“自本王到江南之後,發生了許多事,本王身中劇毒,雖為北辰的局勢擔憂,卻實在無能為力。”
魏煦聞言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擔憂地問道:“殿下怎會中毒?可有辦法解毒?”
冷月瀾為魏煦倒了一杯茶,安撫道:“莫急,如今已研製瞭解藥,待蕭段回來,本王的劇毒便能解。”
魏煦這才暗鬆一口氣,緩緩坐了下來,端著茶杯說道:“如今朝中流言四起,都說殿下謀逆,軍中大部分人不信,可惜找不到殿下,無法為殿下洗脫汙名。”
冷月瀾輕聲嘆息,說道:“此乃白天擇所為,他的目的便是為了讓本王無法再回北辰。”
魏煦輕啜一口香茶,潤了一下乾澀的喉嚨,這才問道:“當日在篷山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竟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冷月瀾聞言,想到冷筠,不由得紅了眼眶,待平復了胸中翻騰的情緒,他才向魏煦娓娓道來。
魏煦邊喝茶邊聽冷月瀾細說當日之事,雖未曾親歷其景,卻仍覺得驚心動魄,尤其是聽到冷月瀾丟了保心丹的時候,他連呼吸都驟停,好幾次想打斷冷月瀾的話,最後仍忍了下來。
待冷月瀾說完,魏煦沉默了許久,又喝了一口茶,這才說道:“想不到陛下竟有這種心思,臣還以為他……”
當日他們千猜萬猜,卻猜不到冷筠對冷月瀾竟有男女之情,再想到冷筠的下場,不禁有點唏噓,一時之間竟相對無言。
過了片刻,魏煦又問道:“這麼說,您不打算回北辰了?”
“只要蕭段能重挫南岐,南岐便不會再有餘力覬覦北辰,到時候本王便能放心歸隱。待北辰平定下來,本王的存在便很尷尬了。”冷月瀾早已作好與蕭段相守的準備,此時語氣淡然,並無不捨。
魏煦知道冷月瀾說得有理,但仍忍不住失落,他靜默片刻,才問道:“蕭段的計劃可需要北辰配合?若有需要,您儘管說,臣一定努力勸說幾位大人配合。”
雖然南岐因白錦的駕崩而退兵,但北辰並未因此放鬆警戒,一直屯兵邊境,以策萬全。
冷月瀾端著茶杯思索片刻,終於說道:“南岐兵力強盛,即使赤渙遺族悍勇,但終究兵力有限,若能得北辰相助,此戰的勝算便大了許多,即使不能一舉擊潰南岐,但至少能讓它元氣大傷,短時間內不敢再侵略北辰。”
魏煦哪會不懂這道理?雖然冷月瀾尚在人間,但經過篷山一戰,北辰已折損了不少強兵,若此時只想著自保,待赤渙遺族戰敗,北辰將危。
冷月瀾與魏煦乃總角之交,此時只消看一眼魏煦的表情便懂了他的心思,他為魏煦添了茶,說道:“如今南岐與西豐國已結仇,只要赤渙遺族和北辰一起進攻南岐,西豐國必定趁機起兵報仇。南岐獨木難支,必將重挫。”
魏煦頓時精神一震,連眉目之間都掩飾不住喜悅:“既然如此,臣必定回朝和幾位大人商議好對策,隨時配合赤渙族。”
冷月瀾卻神色凝重地望向魏煦,說道:“魏煦,赤渙遺族之事極機密,此事關係著赤渙遺族的存亡,必須慎之又慎,朝中除了幾位顧命大臣外,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否則後果不甚設想。”
魏煦雖然有時候做事衝動,但對此事的重要性還是懂的,他立刻神色一凜,說道:“殿下請放心,臣一定保守秘密。”
冷月瀾輕拍一下魏煦放在桌面上的手,感慨地道:“好兄弟!”
兩人以茶代酒互敬了一杯,慢慢品著香氣撲鼻的茶。好友重逢讓他們的心情特別愉悅,他們又聊了一些朝中的近況,直至日落西山,冷月瀾才說道:“南岐並非久留之地,你應當儘早回國。”
魏煦見到了冷月瀾,總算心滿意足,雖想親眼看著冷月瀾解毒,但他肩負著讓北辰與赤渙遺族結盟的使命,恐怕拖久了生變,便說道:“臣今夜就動身回國,待臣和幾位大人商議過後,便會聯絡殿下。”
冷月瀾點頭應允,關切地道:“你回程須小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