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新仇舊恨,也難怪靳伯會不顧三七二十一便去逼問易容成他模樣的志軒。
當然,並不只是因為他乃是“仇人”司徒麟之子,恐怕更因為他是現今大月族長,更信誓旦旦聲稱決不會放過南宮烈吧。
假扮成他的志軒在聽完靳伯講述事情之後,權衡利害,隱隱察覺有些違和之處。
於是乎,便有了方才龍神島“巧遇”這一幕!
只不過……
南宮烈的莫名失蹤,並非他所為。
但可以令南宮烈捨棄原本的計劃,選擇隻身出海,想必定是有更為重要的理由。
哼,至於是何理由,又是何人送信給南宮烈?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想到這裡,司徒尊漾著一抹高深莫測的邪魅淺笑,舉起手中雪白通透的玉扇,輕輕遮蓋著烈日下更顯清麗絕美的俊顏。
眯著鳳眸仰天睨望著一輪輪耀眼奪目的日冕,金燦燦的光芒灑在身上,卻奇異地感受到一股冰寒。
眼前這便是傳說中,位於四季如春的龍神島中心的碧水寒潭吧!
和煦的陽光穿透樹枝的縫隙,照射在泛著白光的水面上,整個寒潭表面如同一面銀亮的銅鏡。
縈繞在水面上那如煙似霧的淡藍色寒氣,阻隔著金橙色的光芒,當真令人驚奇,在常年溫暖的地方,竟有一處如此寒冷的內湖。
大月氏的歷代先祖們,便就是在這碧水寒潭深處,長眠了數百年嗎?!
那麼……他的爹爹也應該在此吧?
「迦王,您當真要下去嗎?」
定定地凝視著晃眼地寒潭,頗為不認同的嗓音自身後而起。
微微地側頭以眼尾傲然地淡睨身後,司徒尊搖著玉扇但笑不語,眸中卻凝著不被動搖的決心。
「呵呵,穆坤爺爺,您知道……我的任性!一旦決定之事,決不會隨意更改!」
「可、可是……」
事已至此,穆坤亦十分清楚,僅僅身為護衛,他無權干涉司徒尊的決定。
但是,想到驚擾歷代先王之英靈,他始終還是覺得即便身為皇族後裔,司徒尊此舉還是太過輕率。
「可是?」似笑非笑地收回目光,司徒尊淡淡一笑,「呵呵,沒有可是喔!對我而言,含糊不清更是折磨人,會讓我……想要顛覆一切!為了能更好的控制自己,您應當知曉,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止我的決定吧!」
焦躁不安只會帶來毀滅,尤其是對自身存有疑惑。
太多太多需要解答,也有太多的猜測必須證實,否則,他要如何面對自己的感情?
憶起被挾持之時,姑姑怪異的言行,被帶走時,姑姑的“坐以待斃”……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欲蓋彌彰,疑點重重!
「總之,此事關係先王與吾自身之謎,即便一意孤行,此行也決不可免!」迴轉身,司徒尊認真地、鄭重地說道。
「唉……」幽幽一嘆,自知多說無益,穆坤無奈地搖搖頭,「迦王心意已決,老朽多說也無益,只是迦王應當知曉規矩吧?」
所謂的規矩,便是以血盟誓之刑法,簡稱血刑。
「嗯,自當甘受三刀之刑!」說著,司徒尊抽出靴中的短匕,想也不想便往手臂上刺去。
「主子──」志軒躍前阻止卻被人搶先一步。
「嗯、唔!」銀光忽閃,乾淨利落的劃下三刀,不多不少。
「爺爺!」僅只是一瞬的愕然,晏菲等人大喊一聲,上前扶住手臂滴著鮮紅血珠的穆坤。
「穆坤、爺爺……」就連一貫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司徒尊,面對此舉都足足呆愣了半盞茶的時間。
壓下心中的震驚與感動,撕開雪白的衣襬,取出懷中的金瘡藥,司徒尊蹲下身子為老人包紮。
「穆坤爺爺,此行全是我一人之任性,您真的不必代我……」
「迦王,你、你是……我們的王啊!」染血的老手握住屈尊降貴為自己包紮的手,「老朽多次以上犯上,迦王都不作追究,為迦王流一點血,又算什麼!」
與穆坤平視,司徒尊輕輕柔柔地搖了搖頭。
「爺爺……對不起!」
「迦、迦王,怎可如此說!我、我如何受得起!為你分憂,為你盡忠,這本就是我等應盡之責,分內之事!」穆坤惶恐不已握著司徒尊的手搶駁道,「迦王千萬、切莫如此說啊……真是折煞老朽了!」
「穆坤爺爺,您才是,切莫再如此說!」安撫著激動的穆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