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現在!」
輕輕鑽入耳中的低語,震動了手中的寶劍,銀白的劍刃在白皙的脖子上劃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沿著細痕,赤紅的鮮血觸目驚心,隱隱滲出,不明所以地他竟覺得胸口陣陣揪痛。
呆呆傻傻地愣在原地,馳風一時間不懂如何應對心中滋生的異樣情愫。
只能緊握著劍,僵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志軒越過他,走向身後。
「靳伯,這一路又是車又是船,上了岸還被迫動了手,您老沒事吧?」包涵尊敬與關切的問候,同時在身後響起。
「啊、嗯,沒事!」靳伯有些遲疑的點頭。
事實上,打也打得糊里糊塗,停也停地莫名其妙,當真令靳伯一頭霧水。
只是,瞧著眼前眉目帶笑,神色卻幽深黯然的志軒,神智開始自震驚後一點點回籠。
「啊──!」一驚一乍地大叫一聲。
這才想起來到此處的緣由,靳伯定定心神,環顧四周之後,向前挪開一步,單手抱胸行了個大禮,迫不及待地抬頭道。
「我是侍奉南宮家之人,我、我也知道此處乃一族禁地,但為了我家少爺,即便明知冒犯,我也……」
「不論爾等是何身份,既知龍神島乃一族禁忌所在,便該知曉忌諱,不應私自擅闖!」
因太過焦急而言不及義的解釋,未及道盡,已然被一旁冷眼靜聽的少年護衛禺鈞厲聲出言打斷。
「正是如此,你我同為大月一族,你們如此肆無忌憚,又可曾想過守護此地之人的難處?」順著前言,四名少年護衛中,年紀最小,樣貌亦最為稚嫩的沅杞介面。
「祖訓有言,除月氏皇族外,但凡闖入者,即便事出有因,亦不可輕饒!」月牙形地苗刀橫在身前,晏菲目光一凜。
想他們幾人,祖祖輩輩駐守於此,生在此,死亦也逃不開這珊瑚密佈的碧海孤島,他們才不管來人究竟是何身份,有何因由!
面對義憤填膺的你一言我一語,靳伯既急且驚,有些難以繼續再開口。
瞅著亮晃晃地苗刀,滿面焦容的老臉上盡是難色。
「嗯,先祖遺訓確實不可有違,不過,若是將他二人當成與我同來之人,如此一來……會不會就不會那麼為難呢?」
如沐春風般輕柔的嗓音,打斷了一觸即發的僵持氣氛。
司徒尊悅耳如音符般地話語,帶著慣有的慵懶氣息,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敲入在場所有人耳中。
晏菲等四人頗為驚訝地看了眼穆坤,而驚訝地又豈止晏菲等護衛。
一直靜默閉目佇立在一旁的冷傲竹,也是愕然不解,緩緩睜開眼眸,看向噙著邪邪淡笑的司徒尊。
「主、主子,他、他們可是南宮家的人啊?!」馳風也不認同的皺眉說道。
一再的衝擊,讓他的腦袋像是一團漿糊。
不懂主子究竟作何想法,也不明白為何要包庇叛徒與敵人!
「呵呵,馳風,你覺得你的主子我像是頭腦不清麼?」
混沌之中,一瞬如煙似霧的絕美身姿,驟然出現在他眼前。
望著彎彎地鳳眸,眉目分明漾著笑,但馳風卻覺得渾身血液彷彿被人頓時被抽乾,讓他從頭到腳地冰寒刺骨。
嚥了嚥唾液,本能地怯意與畏懼同時滋生,不自覺地折煞在冷冽寒意下,「屬下、絕無干涉主子的決定之意,屬下失言,望主子恕罪!」
垂眸睨著馳風單膝跪地的身影,幽冷地目光落在縛髻的頭頂上。
「嗯,起來吧!」司徒尊不甚在意地以玉扇敲敲馳風的腦袋,示意對方起身。
「謝主子!」執起放置在沙石淺灘的佩劍,馳風低著頭,站起身。
眯著鳳眸,司徒尊靠近馳風站直的身子,「馳風,稍後你帶著……」海浪拍打礁石聲響掩蓋了司徒尊刻意壓低的嗓音。
自背後望去,冷傲竹聽不清前一刻司徒尊之言,亦看不見此刻在那絕美的臉上是何神情。
僅只見到馳風甚為震驚地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即恭敬地點頭,似乎應承了什麼。
這一路而來,不明之事甚多,未及詢問之事更是數不甚數,但都不及這一刻,心底萌生的疑惑。
說不清是為何,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司徒尊隱瞞著什麼與他有關之事。
「傲竹、傲竹?」
再一次回神,耳邊依舊是那自然而然的親暱稱呼。
如同以往一般,撼動心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