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一股排山倒海的怒,湧上越漸深邃的鳳眸,咬著嬌嫩的唇瓣,繼續聆聽著駭人聽聞的故事……
「……當時,我真的以為就如此完了,在老爺抱著夫人的屍首引刀成一快之後,落著淚看著不哭不鬧一聲不吭的少爺嚥下最後一口氣,我一直用力爬用力爬,地上都是鮮血,那個惡人拿著刀威脅年僅八歲,少爺僅只是瞪著對方,我以為少爺已經嚇傻了,就在那惡人手起刀落之時……」
水幕下帶淚的蒼老目光,緩緩自地面抬起,落到與記憶中相似的臉孔,這一眼包涵了太多奇怪的情緒,有感恩、有心酸、有憤怒也有記恨……
「……一道神仙般的飄渺身影,鬼魅般的詭異身手,只剩下一口氣的我還以為是臨死之前的虛幻,但銀光一閃,沒幾下那些惡人就倒地不起,就連鮮血也沒有流出來就不動了!那道幼小的身影步伐輕飄,落在雪地上甚至沒有留下腳印……」
「當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七八個惡人全部死了,其中帶頭的那一個,殺了夫人又準備殺少爺的那個大惡人,見到來人時露出十分驚慌的表情,丟下少爺拔腿就跑……可是沒走幾步,整個頭都不見了!」心有餘悸地蒼白著老臉,靳伯彷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眸。
「呵呵呵……」一陣莫名的輕笑,司徒尊的模樣顯得邪佞懾人,笑意噙著唇邊,鳳眸之中卻冷冽如冰。
少年瞭然於心的笑,讓靳伯有些不服氣地瞥了眼,扭頭才不甘心地點了點頭,「……對,沒錯,來人就是你當時僅只有十歲的爹爹司徒麟和十二歲的司徒瀾!」
「哼……」呵呵,果然如他所料。
「儘管都是一招斃命,可是……司徒麟、麟少爺的身手十分乾淨,殺人不見血,相反司徒瀾卻兇殘狠毒……」他到今天還記得那些惡人的頭顱滾到他面前的情景。
「嗯……爹爹他們、呵呵,應該不是碰巧路過吧?」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司徒尊俊眉一挑淡問。
「……是啊,現在想來,一切……興許都不是偶然!」點頭微微一嘆,靳伯老臉顯得有些黯淡。
其實,他一直在想,或者倘若當日他們都死了,那麼少爺也就不會為了日後的羈絆而痛不欲生,直到今天依然無法忘記。
「在我暈倒之前,我聽見麟少爺對著老爺的屍首,用著平淡空靈的嗓音說了句“南宮丞相,對不起,本宮來晚了,您的公子從此以後大月一族會為您照顧,請安心上路吧!”不光如此,當麟少爺伸手拂過老爺早已僵硬的臉面之時,老爺居然闔起了眼目……」
他想老爺是瞑目了吧,帶著多少代南宮家的希望,可是老爺啊……您可曾想過,這是南宮家、是少爺命中的劫難啊!
「在那之後我不斷髮著高燒昏昏沈沈的睡著,當中即使醒來,也僅是見到少爺守在我這個下人身邊,一動不動……直到我退燒徹底清醒,少爺還是那個樣子,當時我真的很擔心!」抬起袖子再一次抹去老淚,「我一直在想,少爺假如不再說話,沒有喜怒哀傷……我如何對得起老爺……」
「哼!」還真是沒用!不屑地冷哼一聲,贏得老者怒目瞪視,司徒尊卻不甚在意的邪魅淡笑。
看著眼前年紀輕輕卻高深莫測的少年,靳伯想起另一個看似溫柔如水、心細如塵的男子,滿是皺紋的手揪著衣角卻沒有再開口。
「呵呵呵,無妨呢,你有話可以直說……我說過的話,絕不會因為你的“實話”而做出改變!」
聞言,靳伯微微一愣,驚訝於眼前人觀人於微及睿智,司徒家的人果然都非一般人吧,就好像……
「……讓少爺再一次開口說話的人是、司徒麟,麟少爺是唯一一個走入少爺飽受傷害心靈的人,也是他讓少爺再一次露出笑臉,可是……再一次把少爺推入地獄的人也是他!」
頃竹吟。48
第四十八章
洛陽,位於中原大地之中心位置,自夏商周開始,洛陽便是中原聞名於世的經濟、政治、文化之集中地,素有崤函帝宅,河洛王國美譽。
帶著只剩下半條命卻性格倔強的冷傲竹,馳風一路上再三為他運功調息,催促他停歇,可是這個又硬又倔又不聽勸的家夥,一直堅持撐著看起來就快嚥氣的身子,堅持快馬趕來南宮烈的盤踞地洛陽。
「這、這個家夥……沒事吧?」彆扭的身影外加一道壓著喉嚨像是忍無可忍又像極度不服氣的嗓音,支支吾吾震盪在客棧狹隘的房間內。
聞聲,坐在床邊為床上面色死灰的冷傲竹號脈診治的青色儒衫男子,僅是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