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森已經死了。即便他沒死,我也不會去找他。”
說完這句話,她不再停留,瘦小的身影走進樹林間。蔚藍的天空鋪開在頭頂,被樹梢切割成小塊,顏色青藍,彷彿寶石。
蒂娜抬起頭,有瞬間的出神。
她忽然想起一些很久遠的事,像是她出生的貧窮村莊,還有她早已記不清容顏的母親。村莊土地貧瘠,沒有食物,捱餓是經常的事,很餓的時候,母親就會給她講故事。
——“你知道嗎蒂娜,這世上有一個花園,它叫天空花園,是上帝的花園,那裡有無數的花朵,它們從不凋謝,永遠盛開。傳說,如果誰可以找到這個花園,他就會過上很幸福的生活,沒有哀傷沒有疾病也沒有痛苦。”
可是,會這樣給她講故事的母親,最後卻把她賣掉了。因為她的弟弟生了病,沒有錢請醫生,所以她被賣掉了,就這樣簡單又順利成章。
蒂娜再次邁開腳步。
瘦小的身影行走在重重樹木間,似乎隨時都會被淹沒。
一直等到蒂娜走遠,霍克特才從依靠的樹幹上直起身體。
其實對於蒂娜的感情,他一直看不太明白。那該是愛戀吧,可是卻不見嫉妒,即便談起阿黛爾的事情時也是一樣,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轉過身,踏著下午兩點正好的陽光和樹木的陰影,走回到木屋處。他開啟門,迎面撲來一幅極為美好的畫面。
和煦的陽光中,有隱隱的光柱,光柱中盤旋著細小微塵。而在陽光的盡頭,窗戶下的老舊搖椅中,有人半閉著眼躺在那裡,紅色睫毛在光線下仿若金色流蘇。他交疊著雙腿,他有一種從骨子裡透出的優雅,但和蕾絲花邊或精緻的小東西無關,那是一種純男性的強大優雅,是無可忽視的氣勢與力量。
他坐在那裡,膝蓋上盤著黑貓,他用手指緩緩順著它的毛。
霍克特瞥了他一眼,沒做聲,走到角落裡。那裡有一面鏡子,布有數條裂縫,幸好還不妨礙霍克特從裂縫中觀察一下自己的眼睛。
卡俄斯懶懶的轉過眼,看了看他。
這個人類在疑惑了。他知道他在疑惑什麼,可他不會說,他等著這個人類憋不住了自己來問他。
霍克特的確憋不住了。
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第二天早上卻睜開眼見到了陽光。他好端端的躺在地板上,沒有血跡,沒有一切鮮血淋漓的場面,除了衣服有點破損外,他的脖子連同肩膀,都完好的無可挑剔。
如果他的脖子下不是卡俄斯的大腿,他幾乎以為昨晚的一切都是場夢。不過說起來,他枕著這傢伙的腿睡了一晚上,這才更像個夢不是嗎?
腦子裡轉著這些有的沒的,他更仔細的從鏡子裡注視著自己的眼睛,或者正確點說,他的左眼。
片刻後,他放棄似的嘆口氣,轉身走到搖椅旁。
“這不是我的眼睛。”
霍克特直截了當。與卡俄斯說話用不著拐彎抹角,他早知道你心中的念頭,他如果願意回答,你便可以得到答案,他若不願意,你即便拐彎抹角轉上十八個彎也沒用。
卡俄斯笑了。他這頭擁有漂亮皮毛的野生動物,直覺果然驚人。
“如果你是指你的左眼,它當然不是。”
他直起身,伸長手臂勾住霍克特的脖頸,迫使他彎下身子後,他用手指在他的左眼處輕輕一抹。
“現在再去看看吧。”
霍克特走回鏡子前,一抬頭,被自己的雙眼震住了,那不再是一對純黑的眼珠,那令他感覺陌生的左眼,是深邃的暗紅色,它清清楚楚的映現在鏡子中,任霍克特眨了幾下眼也沒有改變。
霍克特不敢置信的轉過身:“你的眼睛怎麼會——?那我的……”他望著卡俄斯完好的雙眼,一個古怪的念頭浮上腦海。
“你總不會以為,你胸膛上新添的印記,能足夠救你的命吧?”拍拍貓咪的腦袋,示意它下去。卡俄斯站起身,不急不緩的走到霍克特身邊,手指扯開他本就沒有繫上的襯衣。
袒露開來的左胸膛上,是幾乎佔據了左側全部面板的印記,暗紅色的繁複線條一直延續到腰際,映襯著古銅色的面板,有某種獸性的強悍與美麗。卡俄斯的手指沿著這些線條不輕不重的勾勒著,就和他之前想的一樣,果然很合適。
“之前你所擁有的,不過是印記的第一種形態。因為印記不常使用,所以也就很少人知道,其實它不只一種形態。交換血液,容許自己的血液融入對方身體,不過是第一步罷了——只要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