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籠罩在半空。
那一夜,大將軍的房內徹夜燈火通明。
次日,司嘉望著本應屬於方將軍的空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便如常上朝。
如今雖稱不上百廢待興,但他的計劃還只是邁出一步而已,絕不可大意。
常言道,薑還是老的辣。儘管司嘉貴為一國之君,還是清楚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更何況對方還是一隻踩著故人的血上位的無情老狐狸。
日日聽取來自上任新臣的新政見,司嘉真心感受到之前朝堂是如何被方將軍掌控,而自己又是如何傀儡般地在皇位上呆了一年。
大事小事,不在其位是不會碰見的,帝師所教所言,也只是一種思想方式。真正遇到問題,的確得博採眾長,集思廣益。歷朝歷代的好皇帝中,沒有哪一個是孤身一人打下江山,也沒有哪一個不善用賢才。
若是面對一幫庸臣,即使皇帝再聰明,也難有大作為。況且司嘉才親政一年,各種地位十分不穩固,這場賭博,須得如履薄冰。
“皇上,近日各位大人已分擔了許多事務,龍體要緊,您還是早些就寢為上。”肖公公端進來一碗桂圓蓮子羹,叮嚀道。
“也好。蔚……”司嘉合上摺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肖公公卻沒有漏聽,這才拿出一封信,“皇上恕罪,奴才記性不好,方才忘記把將軍的信交給皇上。”
司嘉看似隨手接過了信封,卻轉身背對他,只揮揮手說:“朕……改日讓御膳房做點……補、腦、子的膳食賞與你,下去吧。”
肖公公眯眼笑著搖搖頭,退了出去。
這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
司嘉左手展信,右手持羹,邊吃邊看。下一步計劃在溝通中有了著落。蔚風還說,邊地的草原很美,若是能一起在曠野上策馬,定會十分愜意。
看到這裡,少年皇帝的嘴角翹出了好看的弧度,調羹無意識地含在嘴裡,只專心讀信。
童年一起學騎馬射箭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那是何等美好的光陰。
略帶感慨地往下看,信末是蔚風好看的簽名,和小小的“甚念”二字。
司嘉滿足地放下那一頁薄薄的紙,繼續吃起稍微有些冷掉的甜品。唔,御膳房放的糖,似乎多了些?
三更已過,肖公公悄聲推門進來,室內燭火搖曳,少年皇帝依舊是胡亂趴在案上睡了過去,面前擺著攤開的奏摺。那一頁寫滿雋秀字跡的信紙落在桌角,格外顯眼。
這拼命的樣子,真是像極了先皇。肖公公輕嘆一聲,將燭火熄滅,替皇帝披了床薄被,又把那封被視作珍寶的信摺疊整齊塞回信封,放入書架上的一方錦盒。裡面已經有小小一摞同樣大小同樣材質的信封,最底下的已有些毛邊,顯然被反覆開啟過好多次。
錦盒的蓋子上依稀還能看出書寫的痕跡,只因年歲已久而無從辨別。想必這錦盒對於少年皇帝而言,也是極其珍貴的物件罷。
只是這樣的日子,怕是還要熬上一些年月了。
今日,皇帝心情不佳。
秋天的尾巴消失在了冬日的第一場雪裡,宮內歷來就有的賞梅盛宴就在如此詭異的氛圍中開始了。
遠嫁離國的長公主與夫婿帶了女兒一同到燕國遊玩,因為離國冬日不降雪,離王念著新年該過個新意,也讓小公主開心開心。便把國事交由大臣打理,出來偷閒逍遙。
長公主看著強裝笑顏的皇帝,不由地有些心疼。
趁大家都在賞梅吟詩,長公主將他拉到一旁,“看上哪家姑娘了?開春就是選秀,到時候再選進宮就好了。”
司嘉幼年喪母,長公主是他的同胞姐姐,於是兩人關係自然親近些。且多數日子這個皇姐都盡力照顧司嘉,直到她出嫁前日也沒忘記找到皇弟敘舊,為此還捱了先皇一頓訓斥。
“皇姐,你知道我……”司嘉賭氣地瞥了她一眼,心情顯然更不好了。
“那是看上哪家公子了?也可以偷偷……”長公主噗嗤笑出聲,拍著自家皇弟的肩膀,後者已經不知是氣得還是羞得雙頰緋紅。“皇姐跟你開玩笑呢。都當皇帝的人了,還那麼小氣。”
見少年皇帝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長公主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的心思啊,皇姐也不是不知。現下我已遠嫁,近日之事也不瞭解太多。你只記住,只要不損了百姓生計和幸福,你便可放心去爭自己想要的。旁人的非議,當過耳風就是。”
“……”司嘉的臉色好看了些,但依然是滿腹心事的樣子。
長公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