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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外面隱約有了人聲,景非焰的身子動了,決然地想要離開。雲想衣忽然惱了恨了,抓住他不讓他走。分不清是逃脫還是纏綿,拌住了腳。

悉悉嗦嗦的衣裾聲滑過那道屏風,青紗宮女執著琉璃燈從屏外轉出身子:“雲公子……”那時卻料不得竟見到景非焰,猛地一呆。

景非焰的眼中寒光一掠而逝,一個箭步撲上堵住宮女的嘴,利索地拔出貼身的匕首,一勒一抹。鬆開手,女人的頭顱“咯”地滾了下來,美麗的眼睛依舊睜得很大很大,空白地瞪著自己倒下的身軀。血濺了一地。

景非焰的嘴唇拂過雲想衣的額頭,帶著血的味道,臨走的時候那麼輕輕地一個吻:“等我。”低沉的聲音,彷彿金石都要斬斷的堅毅,只是兩個字,刻到骨頭裡面。

人影在窗外一點一點地遠去。心頭那根刺一點一點地扎入。

內侍重又挑亮了明燈,宮嬪們簇擁著玄帝進來,玄帝已經醉了。到了寢室內,便由兩個小太監扶著玄帝,慢慢地轉過月牙門,撤了屏風,當先見到滿地血淋淋的一片,小太監嚇得哇哇直叫,玄帝一巴掌摔了過去:“吵什麼?滾下去。”

小太監頭也不敢抬,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雲想衣蜷臥在床上,淺色的絲袍半搭在修長的腿間,露出一截蒼白的肌膚,還有一片象是被人咬過的痕跡,紅得透出血絲來。見了玄帝,高傲地仰著頭,冷冷一笑,如水的眼波斜斜流轉,眉尖上是一段嫵媚的挑釁。

玄帝迷離著醉眼,一腳踢開了地上女人的頭顱,搖搖晃晃地走來,一個不穩,撲到雲想衣的身上,粗暴地將他壓住,一把扯住他的頭髮,赤紅著眼瞪了半晌,陡然自顧自地嘿嘿笑了起來:“我知道……知道你想要什麼。”雍容尊貴的面目顯得猙獰了起來,“你不會贏……不會贏……”

玄帝凌亂地啃咬著他。雲想衣彷彿脆弱地向後仰起了脖子,長長的曲線就象白鳥的頸,發出瀕死的嘆息:“我本來就沒打算贏……誰也不會贏。”

月光在海棠樹外褪色,夜愈沉淪。明媚的紅燭卻濃濃地燃了起來,照著地上正在凝固的血,還有,扭曲的兩個人。

——

天將拂曉,霧尚朦朧中,從皇宮中調集來的禁衛軍已經將太子府圍了個水洩不通。莫公公捧了聖旨,口稱太子欺君罔上,圖謀逆反,上諭令將其拿下,押由刑部處置。太子府上的侍人卻只恭恭敬敬地回道,太子一宿未歸,此刻也不知在何處去了。莫公公領人上下搜了個遍,便連衛妃也不見人影,只封妃臥在病榻不能言語。

莫公公急急地趕回宮稟了玄帝。玄帝臉上陰晴不定,沉默了良久方才傳令關閉四方城門,卻已經是遲了。

戰馬的蹄聲踏破了皇城燕都,刀光劍影中,秋涼沁人。

城外西禪寺,空澗深處偶有寒鴉兩聲,尖尖長長的啼聲沉在了寒潭底下。

嫋嫋的菸灰繞了三尺,佛在雲裡霧裡木然地俯視蒼生。信佛者垂首低眉,對著西方喃喃祈禱,敲薄了那隻木魚。

戰袍鐵甲凌厲的光澤在香菸裡隱沒,只是有零丁的摩挲聲,清脆而冰冷。跪在佛前的男人抬起了頭,張狂的霸氣從夜色般的瞳眸中傾流而出,刺破了神佛的安寧。

老和尚長長嘆息:“我佛慈悲,願景氏列祖列宗在天閤眼,勿見此情此景。老衲無德無望,不能使殿下回頭是岸,亦愧見佛祖,想來身後應入阿鼻地獄了。”

景非焰長身而起,倨傲地立於佛前,緩慢而清晰地道:“無妨,我之所欲、我之所罪,便是下了地獄亦我之所願,與大師何涉?”

淨空炯然逼視景非焰,沉聲道:“神佛有靈,不佑大逆之徒。殿下為人臣不能全忠、為人子不能盡孝,逆君、逆父,求佛何用。若敗歸,則不能入景氏祖陵,死亦不得葬身之地。殿下思及否?”

景非焰眉目間只是淡然:“兄弟反目、父子成仇,本是皇族心性,大師當已見慣,何必苛責非焰?”

淨空搖頭:“殿下當日遠征封朝時,皇上曾親臨敝寺為殿下祈福,而今物依舊、人非、事更非,佛謂之冤孽。”

景非焰默然半晌,抿著嘴,英挺的輪廓上浮現出一種倔強的神情,低低一笑,彷彿也有幾分惘然,卻是無言。深深地作了一個揖,大步而出。

中鋒校尉急步迎上,跪下稟道:“太子殿下,從邊關調回的十萬大軍目下已抵城郊,驃騎營正繞過玄武門向東城靠近,衛王爺的人也把宮裡安排妥當了,只待太子一聲令下。”

景非焰緩緩地揚起了手,肅殺的秋風掠過眼睫,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