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啊”的一聲,腳下的力道都控制不住了,登登登的連退了兩三步。
林平之一驚,難道任我行這就動手了?反手拈一根針,令狐沖低聲說:“平弟,別急。”接著乾巴巴的咳嗽兩聲,清清嗓子,訥訥的道:“盈盈,怎麼是你?
這轎子中的任教主,怎麼會變成了盈盈?
她輕柔的聲音一如往常:“我正是日月神教教主,正是姓任,任教主三個字,不是我,又是誰?”
接著她幽幽地嘆一口氣,說道:“我爹爹,他……一個月前,在華山,已經逝世了。”
令狐沖“啊”的一聲,林平之也忍不住吸了一口氣。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叱吒風雲的大人物,過去一個月每個人都活在他的陰影下,怎麼竟會如此突然的,便聽到了他的死訊?
盈盈輕聲說:“他老人家所練內功,於自身損害極大;復位之後,戾氣難持,數次冒進,最主要的,是昔年在西湖底囚禁十二載,徹底損害了他的身體。在華山上,他老人家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說著,忍不住傷心,紅了眼眶。令狐沖一陣不忍,急忙給她取了手帕,訥訥的道:“那個,我也沒想到好端端的……你別太傷心了,他老人家在天有靈,看到了想必也是難過的。”她接過了手帕,點頭說了“多謝”。
她停了一陣,接著又道:“他老人家逝世之後,日月神教群龍無首,向叔叔和十位長老一商議,就推舉我做了這教主之位。雖然如此,畢竟我爹爹去得太過突然,許多事塵埃未定,因此只得秘不發喪。恆山派這一月之會,自然也不能不守。連累少林武當兩位掌門操勞,我心中也很過意不去。令狐公子,勞煩你,將來待我爹爹逝世的訊息通傳武林之後,再向他二位解釋清楚,就說我心中很對不住他二位。”
令狐沖點頭道:“這個你放心,我自會好好的解釋。”
盈盈苦笑道:“我只是有些擔心你的身子,我爹爹本來答應過,將來要傳你吸星大法的歸納法門,只是連他自己都不能修煉成功,何況他現在已然西去,你又該怎麼辦呢?”
林平之聽著他二人一問一答,越說越是親近,忍不住冷冰冰的道:“這個不勞任教主擔心,我們自有辦法。”
令狐沖本來想跟她說說風清揚所傳內功一事,被林平之這麼一打斷,自然不好再說了,尷尬笑笑,向林平之身邊退過去幾步。盈盈一笑,說道:“還有一事,當初江湖上人云亦云,哄傳我和令狐掌門之事,雖然後來令狐掌門在我爹爹面前承認另有婚盟,澄清了誤會,但此事日月神教已經顏面掃地,令狐掌門還欠我教一個交代。”
林平之皺眉道:“另有婚盟?令狐沖,怎麼回事?”
令狐沖低聲道:“回頭再跟你細說。”額頭上汗也下來了,向盈盈說道:“這件事確實是我的不對,你要我怎麼補償,我都樂意。”
盈盈淡淡的笑道:“令狐掌門既然知錯,那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也只得說出來了。我要做日月神教教主,自然是不能嫁人的,希望令狐掌門此生此世,也不得再娶妻室。”令狐沖鬆了口氣,點頭道:“這個自然,我令狐沖是任大小姐看不上一腳踢開了的,這一輩子曾經滄海難為水,看別的女子自然再也看不入眼去。”林平之一聲冷笑,他忍不住舉起袖子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盈盈笑笑,話鋒一轉,問:“林公子的傷勢可有好轉麼?”
林平之淡淡的道:“半癱的廢人,不敢有勞任教主掛懷。”
盈盈微笑道:“我想來想去,能醫治林公子雙目及右手的神醫,倒還有一個人。”話音一落,令狐沖和林平之都緊張起來,異口同聲的問:“是誰?”
盈盈道:“就是平一指先生的夫人。”
令狐沖有些失望,道:“哦,我知道她一向幫平大夫做事,倒不知道她也會治病。”盈盈笑道:“你可不要小看平夫人的醫術,她在平大夫身邊多年,深得平大夫真傳。林公子無論手臂筋骨損傷,還是雙目的毒傷,畢竟都是外傷,平夫人在平大夫身邊向來負責外傷處理,手段只怕比平大夫還要高超。”她這樣一說,令狐沖登時想起來,當年桃實仙被嶽夫人一劍穿胸,桃谷六仙去找平一指治病,可不就是平夫人處理的傷口?忙點頭道:“好好好,多謝你,這裡事兒一完,明兒我們就下山去找平夫人。”
盈盈抿嘴笑道:“你又何必去找她?人我已經帶來了,讓她留在恆山幾天,什麼時候林公子的傷打理好了,什麼時候打發她回去,也就是了。”
令狐沖又驚又喜,忙道:“那太好啦,我……我真不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