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回答:“不,只是記起初上華山之時,師孃對我的照拂。是師孃點撥我練第一套華山武功。”
她嘆口氣,說:“師孃只恨能幫你的太少,那餘滄海,雖然可恨,可他畢竟是青城一派之掌,我華山派偏又與他青城派自上代以來就交好,唉……你願不願意學青城劍法?我可以教你。”
他微笑了:“多謝師孃!”
他跟著嶽夫人學青城劍法,似乎暫時可以轉移注意力,不要老是想著劍譜上那刺眼的兩個字。可是……他練劍向來很快,他對招式的記憶向來清晰準確,他清楚的記起來正在學的哪一招,正是當初餘人彥刺向自己的招式。
他額角冒出冷汗,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痛……他是為了什麼?
為了那些看著他從小長大的人的命,為了他死去的父母,為了他那些單純的、買買東西逛逛街就可以得到的、被埋葬了的快樂,為了現在這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的痛苦。
這一天林平之沒看到嶽不群。嶽夫人說他身體不舒服。他暗自鬆了一口氣,見不到嶽不群正好,若是見到了,他怎麼保證自己能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嶽靈珊還是喜歡和他在一起,她絲毫也沒覺察他有什麼異常,唧唧噥噥的說些有的沒的。他們午後無事,過了幾招,她發現自己已經打不過他了,高興得雀躍歡呼。她要強好勝,為了自己打不過別人而這麼高興,幾時有過的事?他再別有用心,也不能不觸動——他已經下過決心一定要娶她了,從他和她重逢開始,不,在那之前……他就覺得自己必須要和她成親……
那時候他還不敢確定自己的懷疑是真的,他想的所有東西都是模模糊糊的,不敢確定,不敢相信……然而現在一切板上釘釘毫無疑問,他被騙走的東西,他已經拿回來了,可是光拿回來怎麼夠?他恨得骨縫裡往外冒冷風,他被利用,被欺騙,被耍弄,連性命都險些被奪去了,他竟然曾經對著那魔鬼感激涕零?他難道不該奪走那魔鬼的一切做抵償麼?
他是否應該奪走、或者佔有他的女兒?
他似乎有無數種機會……看著嶽靈珊歡欣的側臉,她那麼真誠的在為他高興……令狐沖是那麼喜歡他的小師妹……他想抱著頭呻吟了,他只是個最平凡不過的少年,可能有點小聰明,沒什麼異稟的天賦,不夠勇敢、不夠果斷、不夠殘忍,還有各種各樣理不清剪不斷的牽扯。
嶽靈珊問:“小林子,你怎麼了?”
他畢竟不能真的抱頭呻吟然後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他對別人不夠殘忍,可是對自己沒什麼不能做沒做過的。他淡淡的笑了笑,輕輕搖頭,說:“沒事。”
這天晚上他當然沒有必要再去嶽不群夫婦的屋後偷聽。他需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雖然只不過是拉他進了另一個無所適從的深坑。
他仔細的關好窗戶,重新翻看劍譜。
他想自己應該就這麼試著練一下……或許可以呢?第一招、第二招,一共七十二招,每一招粗粗看來,都和自己從前學過的辟邪劍法大同小異。不,不對,他已經粗略學過獨孤九劍,看武功的眼光畢竟不一樣了,他能清楚的看出來,姿態是有些相似,可是出劍的方法、力道的拿捏甚至每一招的目的都不同了。假如搭配上那些口訣……他突然想起令狐沖對他說過:同樣的招數,假如出招速度能快上一倍,甚至十倍、百倍,那麼威力也必將成百上千倍的增長。
田伯光的快刀,只在於力大而巧,辟邪劍法的快,卻還不一樣,那是精巧、是姿態、是飄然若仙的出塵……是他想都想不到的境界,就這樣練的話,能否做到?
練不成的,他知道。他有時候夜裡夢迴,會驚覺自己夢到了令狐沖……夢到他們在一起那些日子,在那陌生客棧中意亂情迷不知此夕何夕的幾天幾夜。他知道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折磨,他已經在承受的折磨……是不是他按照劍譜所說的做了,他就可以安心練劍,甚至可以逃離那種折磨?
他仔細收好劍譜,熄了燈,躺在炕上,被窩很暖,他睜著眼,在黑夜裡,好像有一個人在身邊咻咻的呼吸,低低的笑,壞壞的胡說八道,他卻禁不住發起抖來,在被窩裡蜷縮著身子,手慢慢的向下,滑進褻褲裡,摸著自己那裡柔嫩的面板……他低低的喘,腦子裡亂轟轟的,他想令狐沖,才分開兩個月不到,就想念成這般模樣麼?
事情都走到這一步,他想令狐沖有什麼意義?他不過是看著劍譜想到了那些胡天胡帝的私密事。
他突然坐起來,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令狐沖……他記憶力太好,劍譜太重要,招式太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