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幾位公子見事不對,連忙遣散賓客——祝家出了這樣一個讓祖輩蒙羞的人,實在不足為外人道。而祝公遠和滕氏也預設了幾個兒子的做法,只是對待祝威,滕氏還是忍不住規勸一句:“威兒,你一向孝順,自然不會忤逆爹孃的對不對?你快說句話,和你爹賠個不是,威兒!威兒!”
一邊是爹孃,一邊是文才兄,為什麼不能像他喜歡吃的水晶餚蹄和桂花糕,被夾到一個碗裡?
祝威心裡有些難過,但是,從始至終,他的天平就傾向一端:“就算是爹,也攔不住我。”
“你!”就在祝威話落的瞬間,祝公遠騰地站起來,他的額角青筋爆起,手指抖抖的指著祝威,恨聲道:“祝威!祝威!你叫我太失望了!你真是叫我——太失望了!”
祝威只是沉默,直到他的手被握在溫熱的掌心——是馬文才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他的身邊。他就像是從馬文才身上汲取了力量一般,再度揚起腦袋,誠懇道:“爹,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但是,要我違背本心和一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我真的做不到。”
祝公遠眉毛微微動了一下:“你又沒試過,怎麼知道自己做不到?”
祝威很委屈:“我根本不想試,所以不可能做到啊!”
“……”祝公遠算是看出來了,祝威這是油鹽不進!
祝公遠氣得臉色鐵青,但是看著祝威明顯單薄的身形,他已經不忍心再強硬下去。倒是祝家的三公子,他左右看看爹孃的臉色,站出來,朗聲道:“八弟,你既然執迷不悟,要敗壞我祝家門風,就別怪三哥不顧念舊情。來人吶——把八公子送去祠堂,讓他好好反省一下!”
隨著祝三公子一聲話落,兩列十餘個人從門口魚貫而入,卻不是祝家的護院,而是一個個身披甲冑的兵士。
祝威:=口=!這是神馬情況!!!
“祝威,”馬文才扣緊祝威的手,臉上漾開淺淺的笑意:“你做得很好,不過,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吧。”
祝威仍在迷惑且驚疑中,卻發現祝三公子的神色同樣驚疑,他指著滿身煞氣的兵士們,撥高了嗓門問道:“你們、你們是什麼人?!護院!護院呢!”
這些人不是祝三公子安排的?
祝威又去看祝公遠,卻聽兵士中領頭的人朝著馬文才叫道:“將軍。”
將軍?!
祝威震精了!
震精過後,祝威認真的捏了捏馬文才與之交握的手,忍不住驚歎出聲:“將軍!將軍!一個活生生、肉呼呼的將軍!”
馬文才被祝威氣笑了,一室之中的緊張氣氛也頓時煙消雲散。只聽祝威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文才兄做了將軍呢,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你一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努力。現在,這樣的關鍵時刻,我怎麼能夠交給你?我們——一起戰鬥!”
祝威說著,仰頭去看馬文才。他那一雙招子亮閃閃的,看得馬文才心裡有些癢意,他伸手遮去祝威的眼睛,笑道:“傻話,你的爹孃又不是我們的敵人,什麼戰鬥不戰鬥?”
滕氏聽得心中一動,竟是對馬文才有了一分好感,祝公遠聞言卻是冷哼一聲。
馬文才也不在意,他朝著祝公遠拱一拱手,風姿儀態皆是上佳,彬彬有禮道:“祝伯父請聽小侄一言。”
祝威一聽,嘴皮子癢癢道:“什麼伯父!文才兄,你該管我爹叫岳父!”
等等——感覺有點不對!
上趕著使用女方稱號,是怎麼個節奏?!
馬文才在祝威的手背上輕輕一按,將祝威即將脫口的糾正稱呼的話語按了回去。見祝威乖乖的不再說話,馬文才繼續道:“祝伯父,祝威是您的兒子,您應當最最瞭解他。他這個人,好吃懶做,一無是處……”
祝公遠趕忙截住話頭,眼裡卻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色:“賢侄說得真是太對了!犬子真是差勁得不一般,你又何必這麼高看他,不如另覓良人?”
祝威氣呼呼要為自己辯白,被馬文才攔住了。馬文才笑道:“是呀,我高看了祝威。可是,不見得人人會如我一般高看祝威。這樣一個好吃懶做,一無是處的紈絝公子,會有人像我這樣以真心待他?”
得!又多了個詞來形容他的差勁!祝威狠狠的將自己化作一顆人肉炮彈砸向馬文才,卻被馬文才一隻手頂住了,馬文才頓了頓,說:“伯父,你覺得,這樣好吃懶做,一無是處的紈絝公子,除了我,還有誰來愛他?”
祝威呆了一下,似乎沒有想過馬文才會這樣直白的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