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鴻生努力背誦黨章,想一些高尚的事情。
他望著鏡子,慢慢平息慾念,直到鏡中人的眼神變得清明,這才敢出去。
葉鴻生去幫阮君烈找到軍服,送給他,趕緊走掉。
阮君烈沒有感覺到葉鴻生的異樣,只是覺得他很內向。
為了讓葉鴻生寬心,抬捧他,令他覺得受重視,阮君烈時常會攬住他的肩膀,輕拍他,或者把手搭在他身上,親切地說話。
葉鴻生從來不敢抱回去,生怕洩露出什麼。
有時候,阮君烈覺得葉鴻生太拘謹。
軍官們一起嫖妓的都有,阮君烈請葉鴻生一同洗澡,再吃酒,葉鴻生不去。
葉鴻生解釋一番,找了很多借口,堅決不從。
阮君烈只好作罷。
葉鴻生常常受考驗,每一次都很要命。
少年時代,生活比較簡單,沒有這樣多的花頭,他們兩個雖然親密,卻沒到這種地步。葉鴻生到阮君烈手下之後,阮君烈把他當成自己的私有物,心腹之人,什麼都不避諱了。
葉鴻生知道阮君烈有女人,不止一個女人,偶爾也會見到他的女人。
想到阮君烈跟自己揮手告別,轉身去與她們纏綿,葉鴻生就滿口酸澀,有苦說不出。
葉鴻生儘量忽略這些事情,把注意力放在公事上。
幸虧阮君烈不是花天酒地的人,也不愛兒女情長,否則葉鴻生早已被苦水淹沒。
葉鴻生想想就感慨,一時酸甜苦辣齊齊湧上心頭。
離開是對的。
葉鴻生安慰自己。
不要痴心妄想了。
葉鴻生飲掉杯中酒,又倒滿杯子。
他正吃菜,忽然聽到有人低低的叫了一聲“賓卿”。
葉鴻生恍惚了一下,差點把酒水灑出來。
一個瘦高的男人站在桌邊,低聲說:“賓卿;是你嗎?”
葉鴻生站起來,定睛一看,驚喜道:“嘯林,怎麼是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第 22 章
一個瘦高的男人站在桌邊,低聲說:“是你嗎?賓卿?”
葉鴻生站起來,定睛一看,驚訝道:“嘯林,怎麼是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瘦高男人穿得單薄,大冬天還沒穿棉襖,穿了一襲半新不舊的布衫,坐下來,笑道:“我看就很像你,你怎麼在這裡吃飯?你現在去警察局當差了?”
葉鴻生站起來,叫人加菜,又倒一杯酒,端給他,說:“先喝一口,暖暖身子。”
這人坐下,喝了兩杯酒,臉上浮出點血色。
葉鴻生說:“嘯林,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出來做生意?”
丁雲鵬,字嘯林,曾經在南方開辦一家工廠。
丁雲鵬嘆息道:“你有所不知道。日本人撤走,軍隊來接管,說我有問題,把我的廠收走了。”
葉鴻生楞了一下。
丁雲鵬的工廠開在蘇杭一帶。抗戰勝利時,國軍接管的過程中,亂象頻生。丁雲鵬的工廠可以做軍工廠,順帶被人霸佔去。
葉鴻生皺眉道:“你怎麼不與我說?或者讓羅先生告訴我?”
丁雲鵬苦笑一下。
葉鴻生追問道:“是誰?”
丁雲鵬猶豫著,說出一個名字。
葉鴻生聽了以後,頓時感到棘手。這個人他認識,是阮君烈手下的一個軍官,頗受重視。
葉鴻生皺起眉頭,不做聲了。
丁雲鵬觀察他的顏色,幫他開解道:“算了,我也不準備要回來。不麻煩你。”
葉鴻生想開口承諾,又覺得不好去見阮君烈,先閉住嘴。葉鴻生心中懊惱,倘若丁雲鵬一早來找他,肯定能辦妥。
葉鴻生又問:“你家裡人呢?還好嗎?”
丁雲鵬面上露出傷心,說道:“前些日子,芸芸難產去世了。”
葉鴻生心頭一顫,沒想到他接連遇禍,人生這樣坎坷。
葉鴻生給他倒酒,說:“節哀。”
丁雲鵬流下淚來,用手擦一下,哽咽道:“當時我也想死了算了,沒有錢,還是羅先生幫著做的喪事。”
葉鴻生想起來,丁雲鵬跟羅鼎文關係很好,曾經是羅鼎文的學生。
丁雲鵬一腔熱血,不聽從父母之命,要工業救國,遭到家庭反對,是羅鼎文借錢給他。
丁雲鵬把羅鼎文當做恩人。
果然,丁雲鵬悲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