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季節到了,還可以去茹幾顆胡豆,一起包在芭蕉葉裡。其實那樣燒起來根本不好吃,但我們就是樂此不疲。
吃了魚我們又開始滿山遍野的瘋,那時候我們都崇拜當兵的,不是因為崇高之類的,就覺得帶槍好帥,那個時候我們不知道還有黑社會,不然我們肯定同樣覺得黑社會很帥。
鄭樂是我們那群孩子的娃兒王,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會用蘆葦杆編槍,他不讓其他孩子看他怎麼編的,只讓我看,還要教給我,結果我怎麼都學不會,鄭樂就急吼吼的罵我笨。
我不明白,既然鄭樂會編,我為什麼還要學。
等我們人手都有一支蘆葦槍時,我們就開始槍戰,眼睛裝模作樣的瞄準,嘴裡砰砰砰個不停,我們一般是分成兩隊,我和鄭樂那一隊叫土豆隊,另一隊叫紅苕隊。
槍戰一般以爭吵土豆和紅苕哪個產量更多結束。這是個很嚴肅很重要的問題,產量更少那一隊子彈就應該先打完。
後來我們把槍扔在一邊越吵越厲害,甚至吵到了土豆切絲和紅苕切絲哪個切的更多。再後來我們就不歡而散。
第二天槍戰的時候,我們改名為包穀隊,對手改名為豌豆隊。
小的時候我們都那麼認真,那麼敬業。
其中尤以鄭樂做事最認真,最敬業。我們槍戰的時候,雖然分成了兩隊,但其實打起來的時候,根本就忘了分隊的事情。我躲在山包後面,看到鄭樂朝我跑來,我探出頭,對著他砰了一聲,他應聲而倒,而且是直挺挺的朝前倒,半天都不爬起來。
我心裡想鄭樂就是厲害,裝死都裝的那麼像。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爬起來,滿嘴都是血。我跑上前一看,他磕在石頭上把門牙磕斷了釘在舌頭裡。
他大著舌頭說:“我嘴巴好痛。”
我說:“你牙齒跑到你舌頭上去啦。”
他說:“那你給我扳回來嘛。”
我就伸手去給他扳,結果剛用力他就大叫一聲,暈過去了。
我給其他小夥伴們說不打了,鄭樂犧牲了。他們就都圍過來看,後來我們一起把鄭樂抬到白醫生那裡去了。
快抬到衛生所的時候,鄭樂被我們折騰醒了。他大著舌頭說:“我們去哪。”我說:“去戰地醫院。”其他人也鬼哭狼嚎說老大你要堅強。
鄭樂被我們抬的難受,自己下來走,走到白醫生那裡,他在衛生所裡的鏡子一照,看到自己滿嘴血,又嚇的暈了過去。
後來我才知道鄭樂暈血。
白醫生給鄭樂看了嘴,又把我們罵了一頓。我們都不敢在白醫生面前調皮。他看起來瘦瘦弱弱的,但我們覺得他比林凌那個虎背熊腰的媽還可怕。
白醫生說我們要是再作死,他就給我們打針。
我說:“那打了給糖丸嗎?”
白醫生把臉一板:“不給!”
我們覺得白醫生好可怕。不僅給我們打針,打了還不把糖丸給我們。萬一我們被痛死了怎麼辦。
後來我就沒那麼怕白醫生了,我知道他是在騙我們。
因為那次之後我和鄭樂槍戰,鄭樂又把後腦勺磕了。我和他都嚇呆了,明明他是看著身後堆著乾柴才倒下去的,誰知道柴裡面有個磨刀石,沿子正好磕在鄭樂後腦勺。
我用手想把他後腦勺的傷口合攏,鄭樂痛的哇哇叫,我說:“合不攏了,只有去找白醫生啦。”
結果白醫生給鄭樂包紮了,又罵了我們一頓,沒有給我們打針。
我和鄭樂高興的跑了回家。
鄭樂後腦勺的傷口結疤的時候,已經是春末了。鄭樂擔心了一個春天,他怕傷口老不好,夏天都不能下河去洗澡了。
等他傷口一結疤,他就帶我去抓蝌蚪。小的時候好像對一切動物都很感興趣,見到貓貓狗狗都要去逗惹一下,為此鄭樂還被狗咬過屁股。但我們還是樂此不疲。地裡的螞蚱,看到了必然要用草串起來,竹林裡的打竹蟲,折了腳插在竹籤上,看翅膀扇風,牆上的算命蟲,抓住了把它八根腳一根根扯下來,放在桌子上看那腳一抽一抽的。
常看到人說,小孩子是最單純善良的,其實不然,小孩子很有一種天真的殘忍。
當我用水衝螞蟻窩的時候,我並沒有想為什麼,不為什麼去做,也不為什麼不去做。我只是這樣想,就這樣行動了而已。如果大人非要問為什麼,我只能說:我喜歡,我願意,就是這樣。
我和鄭樂抓了好多好多小蝌蚪,太多了,於是我們就把小的一隻只挑出來,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