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誰說的,黃大嬸給我形容了,果然是謝如玉那個變態。
我說:“那人和我有仇,是騙你們的。”頓了頓我又問:“我爺爺不知道吧。”
黃大嬸為難地說:“當時是你爺爺吊著一口氣,叫我去學校找你,嬸子。。。。。。我對不起你爺爺,死也沒能讓他安心。”
後來我才知道,何止是沒安心,爺爺聽到我輟學當混混,當時就嚥了氣。
爺爺成分不好,不過實際上他還沒來得及萬惡,就已經被萬惡了。身份沒有錯,錯的是時代。爺爺挨批/斗的時候,他兒子是紅衛/兵,爺爺脫了帽子務農的時候,他兒子是混混。他發誓要教孫子好好做人,他用棺材本供孫子讀書,臨終了別人告訴他“你孫子在外面當混混。”
我這一天,好像要把我一生的眼淚都流盡。
我告訴鄭樂,我不想讀書了。鄭樂說,你想讓你爺爺不安心嗎,咱不僅要讀,還要考大學!
我覺得那很遙遠。
鄭樂知道爺爺去世的訊息都比我早,他是一到週末就趕了回來。他說他就知道,他不在我身邊我要做傻事。
走的時候,鄭樂給了我一百元錢。
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多錢。都夠買下我整個人了。爺爺每個月給我三十元錢,我都還能有剩。鄭樂一下就給了我一百元錢,他說寒假他會再給我下學期的錢。
鄭樂說:“我們是兄弟,我有湯喝就要讓你有肉吃。”
我說:“你講錯了,應該是你有肉吃我才有湯喝。”
鄭樂說他沒講錯。
我讓鄭奶奶給我在衣服裡面縫了個包,把錢藏在裡面。
然後我回家了。鄭奶奶還說:“禾子,待會兒回來吃午飯。”鄭奶奶用的“回來”這個詞。
我拐回家,剛跨進門就被踢了出去。
我爬起來,看到了我那個爸爸,爸爸說:“你野到哪裡去了,老不死的在哪裡。”
我說:“爺爺死了。”
爸爸眼睛都醉眯了,他說:“你再說一遍。”
我對他吼:“爺爺死了!”那是我第一次對他表現出不滿。
他突然又給了我一腳。然後就罵罵咧咧的去睡覺了。我知道他聽懂了。因為他沒有像以往一樣坐到門檻上罵人。
他也知道不會有人來拉他進去了。
然後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