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然拋棄”的沈煦早早關了門,躲在屋子裡打遊戲,電腦裡的貓咪突然叫了起來。
貓咪:噓噓,你訂票了嗎?抓緊訂,這快到年跟前了,難買著呢!
沈煦心思一動:是啊,就是難買,我昨天查了一下,連著幾天站票都沒有。你看,要不,我這次就不去了,下次二十年聚的時候再叫上我。
貓咪:(怒)不行,你一定要來,我們多少年沒見了,你都不想我啊?
沈煦翻翻白眼:你沒到更年期吧,咱們上星期才影片過。
貓咪:那能一樣嗎!你那個破攝像頭一點也不清楚,我得好好看看你臉上長了幾條皺紋。
旭日:看到了又怎麼樣?你還打算把它們剷下來賣了?
貓咪:(笑)這主意不錯,我看可行。肥妞也要來,你到了我們五賤客才能聚齊啊!肥妞早說想見你了,記得穿帥點。好歹也當過我男朋友,不要太給我跌份噢!
旭日:我是真買不到票,你不能讓我用兩條腿跑去吧!
貓咪:(壞笑)嘿嘿,昨兒我未婚夫說初三會回來,他開車會經過T市,我把你照片發給他,你準備好在火車站等他就行。
旭日:初三!我瘋了,去那麼早幹嘛!再說了,讓未婚夫接前男友,這種事也就你幹得出來!
最後沈煦向柳宣一再保證會準時趕到,才得以結束對話。
十七八歲時他就不是柳宣的對手,更別說人老心老的現在。
傍晚,沈煦的手機準時響起來。
何磊下班了,買了菜回家,準備做著吃。
沈煦換了棉衣,和四寶打聲招呼,去夜市買點滷菜。
那邊傳來嗆鍋的聲音,緊接著鏟子翻炒食材,聽著這聲音沈煦不自覺吸了吸鼻子,好似那香味從手機裡飄了出來。
“做的什麼?”
“筍片炒肉絲,吃過嗎?”
“吃過,以前我媽……也做過。”
沈煦站在路邊,等著紅燈亮起,他捏了捏眉心,阻止那不該有的傷感湧上頭腦。
在市場買好了滷菜往回走時,何磊的一菜一湯已經上桌,一個人,總是簡單。
“那,我就先吃了。”
沈煦笑,“行啊,吃吧,那我先掛了。”
何磊:“沒事,邊吃邊聊,你不是還沒到家嗎?”
沈煦的腳步停頓,望著馬路對面四寶的小超市亮起的燈光,他乾脆坐在了路邊花壇的石凳上。
冬天,天黑得早,不到七點,絢麗耀眼的霓虹已經照亮了這座城市。
他掏出一根菸點上,和何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何磊問他年怎麼過,他深吸一口煙,從鼻腔緩緩撥出。
“守著爸媽,一年也難得陪他們幾回。你呢,回家嗎?”
何磊的聲音淡淡的,“不回了,我大二就出櫃了。這麼多年了他們也不能接受,大過年的,還是不給他們添堵了。”
沈煦望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子,聲音低低的,只說給一個人聽,“為什麼要出櫃?他不是一直都不知道你喜歡他嗎?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出櫃,值得嗎?”
一聲惆悵的嘆息由遠及近,“雖然,沒有得到過回應,可我還是抱著尊重的心來對待那份感情。也曾幻想過如果有一天,他接受了我,至少,他不用和我一起面對這個難題。”
沈煦的煙抽到了底,菸頭掉在地上,他輕輕碾滅,“你一定很愛他。只有最強烈的愛,才能讓人產生這份勇氣。我……可能做不到。”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走過馬路,遠遠見四寶向這邊走來,邊走邊大聲嚷嚷,“你買到女兒國去了!”
沈煦笑著對電話那頭的何磊說:“晚上再給你打,我先吃飯了。”
掛了電話,他朝對面的餓死鬼揚了揚手裡的滷菜。
還好,他還有四寶,一個永遠不會拋棄他的,家人。
臉上火辣辣的疼,嘴裡破了皮,沈煦朝地上啐一口,全是血沫子。
他被萬辰揪著衣領扔出圖書館時,還不敢相信剛才所聽到的話。
萬辰說他們完了。
完了?就因為他打了柯齊偉?
沈煦不服,特不服,跳起腳來要跟他爭論。
可萬辰一個狠厲的眼神讓他徹底噤了聲,走回家的一路上他越想越氣憤,越想越難過。
他和萬辰是一棟樓的鄰居,從小打到大。
小時候是他扭他耳朵,他拍他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