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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他忍住衝動,心想:頂多就給他三杯酒的時間吧。

他推開木門,一眼就望見紀為載坐在吧檯的位置對著他傻笑。

「沒想到我們耿老師也會遲到。」紀為載調侃著眼前姍姍來遲的人。

「一杯Whisky不加冰。」

向吧檯裡的老闆點了一杯酒,耿千易坐上他身邊的高腳椅,信手拈來他嘴裡叼的煙,「少挖苦我了,這回找我有什麼事?」

白天在學校有兩堂實驗課,身上難免沾染上一些異味,不想將學校的氣味帶到私人生活裡,他折返回家換了一套衣服,一來一返間沒算好時間才會遲到。

此刻,他的肚子正發出抗議聲響,無奈這間酒吧沒有賣飲料以外的東西,他一臉鐵青地暗示紀為載長話短說。

「若是我說想你呢!」偏偏紀為載不會看臉色,還支手撐臉,深情款款地瞅著他。

耿千易挑眉睇著他,薄唇扯出一道笑痕,「那我大概會賞你一拳,然後將你踢出我的人生。」語氣看似在開玩笑,他的態度卻十分認真。

沒料到他會這麼回應,紀為載不禁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認識這麼久都不留點情面。」

不過只能怪他自己「犯賤」,都認識耿千易逾十年了還不清楚他的為人嗎?

但會這麼鬧他,或許是想打破他這一張撲克臉吧!

不把耿千易的話放在心上,他攪動玻璃杯內的吸管,將話題切換到自己身上,「我要到美國工作了。」

從醫學院畢業後他便踏入Y綜合醫院工作,擔任三年的住院醫師與兩年的主治醫生才熬出頭獲得肯定,今年他決定到美國進修最新的醫療技術。

「那恭喜你了,不必見到我這死人臉。」耿千易舉起酒杯向他恭賀,一口氣將酒杯裡的液體飲盡,心裡也祝賀自己的耳根子終於能清靜。

「你有何打算?決定還是不變?」交待完自己的事情,紀為載反問他。

耿千易繼承父母對科學研究的天分,年僅十四歲便考進國內公立大學,並以滿學分的成績完成了生物學預科的課程。

十七歲時發表第一篇論文,研究土壤中的藍德桿菌對人體細胞修復功用,曾登上國際著名期刊「自然(Nature)」。

在他十八歲時就獲得生物學學士學位,一畢業便獲得國內外研究中心的聘請,但他卻婉拒,甚至停止任何有關生物研究的活動,最後選擇待在一所普通高中任職。

紀為載明白他裹足不前的原因,他不願踏上父母的期許,這又可以解釋成是他的一種報復行為。

耿千易招手向酒保要來一杯同樣的酒,隨便敷衍紀為載:「也許吧!」

「你的父母要是看到你現在的模樣一定很失望。」看不慣他這般自暴自棄的模樣,紀為載語重心長的道。

聞言,耿千易面色一凜,自薄唇吐出一道白煙,不屑的回應:「別拿死去的人來壓我,你知道我最痛恨那兩個人。」他將菸頭對準菸灰缸用力一壓,把香菸擰熄。

在他們兩人將他丟給姑姑照顧那一刻起,就已經失去做父母的權力了,更別說是黃土內的一堆白骨,豈能評判他的人生。

見身旁的人順利掉入自己的圈套,紀為載微微勾起嘴角,因為他這回約耿千易目的,就是要讓他面對內心最畏懼的那段回憶。

「Eason,別讓過去左右你的人生,重要的是活在當下的你。」就怕這隻縮頭烏龜又躲回盔甲裡,他謹慎發言。

雙方沉寂了片刻,他攬著耿千易的肩膀柔性勸說:「試著對別人敞開心胸,若是將太多情緒壓抑在心底,有一天你會悶出病的。」

感受到自掌心傳來一陣顫動,他內心相當興奮,期待這次能平撫耿千易內心裡的傷痛。

但只見一對黯淡眼眸對上他,耿千易淡然地飄出一句:「你是職業病犯了嗎?」

身為外科醫生的紀為載時常自以為是兼當起心理醫生,不過很抱歉他不買他的帳。

紀為載頓時啞口無言瞅著他,沒想到自己的一片誠心竟然被扭曲了,真是枉費他在離開前仍放心不下他這個摯友。

「我看我是自討苦吃。」他深深喟了一口氣,把心中的怨氣都發洩在空杯裡的櫻桃上。

「別白費心機了,打從那一刻起就沒任何事能讓我放在心上了。」耿千易淡淡笑了,但神情卻不似往常。

見這一幕,紀為載的胸口瞬間繃緊發疼,因為在那對笑眸裡承載著過多的憎恨與矛盾,他想或許就連耿千易自己也解不開這個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