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移到了自己胳膊盡頭的手裡的手機上,他側過頭,半邊臉貼著地板,盯著手機,對手機道:“你不說話,我……怎麼說話。”
梁風回過神來,覺得自己不應該陪他這麼痴呆下去,眼神望向對面樓,朝手機裡淡聲道:“湯錦年。”
“你……說話呀。”
梁風清冷冷的表情一頓,愣了下,擰眉陳述事實:“我說了。”
“還不說話……”
“……”梁風以手機聽筒裡傳出聲音的大小判斷,這傢伙一定沒把手機拿到耳朵邊。
梁風讓自己保持冷靜,實際上這段時間裡他練習最多的就是學會冷靜,他淡淡道:“把揚聲器開啟。”
“嗯?”
“手指頭往上移,按靠右邊的……第一個鍵。”
“哦。”因為別墅區還算安靜,縱使沒開揚聲器,其實梁風的聲音也能清晰地從手機裡傳出來,但喝大了的湯同學腦袋裡如同被動車碾過,轟隆隆的。
這會清醒了點,他聽從陌生人的指導,開啟了揚聲器。
“湯錦年……”梁風也按開了自己手機上的揚聲器。
“嗯,是我。”湯錦年仍一臉迷茫,乖乖地答。
“我知道你喝醉了……知道我是誰麼?”
“不,不知道。”湯錦年舌頭打結,眉頭微微蹙著,其實不知所云。
事實上知不知道不重要了,對於此刻的梁風來說,最重要的,是發洩。
“呵,可能湯盛業告訴過你,也可能沒有,你和我,說來對對方來說,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湯盛業為什麼要來招惹我媽,為什麼會有你……”
“憑什麼?你的存在對我來說,就是——垃圾。”
湯錦年腦袋隔著一層膜聽著,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少,一個姿勢躺得太久,後背都僵了,梁風仍在說,他隨便動了動,挪了下腦袋,頭頂撞上鞋櫃,“嘭”地一聲,隨身水瓶做的魚缸掉下來,正砸在湯錦年臉上。
所幸魚缸不是玻璃的,是健身用的水瓶,帶著腥味的水潑了湯大少一臉,小金魚蹦躂到湯少鼻樑上,又順著鼻樑滑到了兩眼中間。
湯錦年:“……”
梁風:“你過得很好吧,嗯?”
湯錦年被水瓶砸得兩眼冒金花,終於清醒了百分之八十,他想伸手把在他額頭上歡樂蹦躂著的金魚抓起來,手舉到眼前才發現手裡還攥著別的東西,他還想去抓金魚,所以手一鬆,啪嘰,手機繼健身水瓶之後,再次對湯錦年的鼻樑骨造成了致命的打擊。
“噢……操!”
這下湯錦年清醒百分之九十了。
反正手機已經扔了,湯錦年先把垂死掙扎的可憐小魚抓起來握在手心,另一手撐著地從地板上搖晃地站起來,兩指夾起剪開一半的水瓶,步履不太穩地往洗手間走。
給水瓶裡接滿水,鬆手把金魚放進去,再從衛生間走出來把水瓶擱在鞋櫃上。
湯錦年此刻感覺到他的鼻樑骨正遭受著巨大的痛苦,準備再去洗手間拿涼毛巾敷一敷。
抬步前他卻無意中瞥到地板上扔著的手機。
……自己剛才,好像是和誰打電話來著?
湯錦年想著,把手機撿起來,陌生號碼,電話顯示還通著,他把手機擱在耳邊,一邊往洗手間走。
還沒等他問你誰啊,電話那頭孜孜不倦地繼續著。
“你體會過跌倒谷底的感覺麼……看在老天這麼不公平的份上……”
水龍頭開啟,扔了毛巾進去,稍微沾了點冰水,湯錦年騰出一手拿起毛巾捂著鼻子。
梁風帥氣的半邊臉上裹著白慘慘的紗布,透過電話涼涼地道:“……以臉還臉,怎麼樣?”
湯錦年的動作僵住,擦,不管裡面說話的是誰,這傢伙也太變態了吧……
其實湯錦年是知道梁風是誰的,只不過那天喝大了,腦袋不太好使。
大概是在二十五六左右的時候吧,他老爹湯盛業就告訴他他還有個同歲的弟弟。而且還連帶著告訴了他了一段陳年往事。
湯盛業沒有跟梁風提過湯錦年,但梁風多少知道一點,但兩個人此時基本沒有一點交集,所以,知道了又怎樣。
後來,湯錦年畢業,如他的土豪老爸一樣,開飯店開酒店圈錢。梁風從影視學校畢業,摸爬滾打,步步登高。
如果不是再後來出的那件事,他們大概短時間是不會見面了,可能要到人到中年的時候,因為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