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葬禮上,和一個他剛剛認識的男人。她無法言說這是一種怎樣的誘惑,這個男人知曉花鳥魚蟲和日月星辰,他會變魔術,會騎馬,會調酒,會一個王子應會的所有東西,她當真以為自己是王室血親的公主,他說,瀾瀾,我喜歡你,我要和你結婚。
卓瀾不是傻瓜,忽然意識到了自己一去不返的十四歲的年紀,他也很驚訝,卓瀾養得極好,豐滿圓潤,又自小在社交圈子裡打磨,怎麼看都不像孩子了。他啜了半晌酒,卓瀾怔怔地看著自己的腳。
他說:我們走吧。
於是,七天祭期過去,白虎王丟了最心愛的小女兒,秦家的新家主秦峻丟了他非血親的弟弟,秦崎。社交界和新聞界因此而瘋狂了,白虎王的臉不知道往哪兒擱,氣急敗壞,幾乎衝到秦家去罵,卻在冷靜下來以後猛然想起來:罵也沒用,秦家的小兒子早就被公認除了追女孩以外一無所長的花花公子,卓瀾無論從生理還是心理上都是孩子,兩人一定會在無法生活以後乖乖出現──然後呢?白虎王幾乎砸了屋子裡所有的東西,目光驟然落在畫著巧克力蛋糕的畫像上。
靠一點點借債過活的秦崎在花光了所有錢給卓瀾買花後,終於支援不住了。他回到租來的別墅裡,想和這個小得可憐、卻真心愛自己的小妹妹攤牌,結果卓瀾衝出來勾住他的脖子:“爸爸送我的禮物,看!”報紙整個彩版刊登了照片,像巧克力蛋糕的別墅。
15歲的卓瀾和26歲的秦崎高調結婚了,白虎王送了一棟房子,秦峻除了正式移交老爺子留給秦崎的遺產外,額外送了四份沈甸甸的實業。這是布津社交史上最匪夷所思的結合,除了年齡和經歷外,素來怒目的秦氏大族和四大法王之首白虎王,居然成了親家。
巧克力別墅的主人從來沒換,只是卓瀾已從少女成為少婦,繼而變成雍容的貴婦。她依舊喜歡睡前在臉上擦一層薄薄的面膜,玫瑰花瓣手工揉成的,面板顯得亮且清麗。梳妝檯依舊是15歲那年爸爸送的全套傢俱之一,放著最金貴首飾的銀匣子上,爸爸寫著:瀾瀾吾兒。那些歲月一去不返,現在的卓瀾是個寡婦,秦崎墜馬而亡的那年,她咬定那是謀殺,僱了一批批私家偵探去查,結果都是一樣,酒後失控,刺痛了馬。如今在身邊的只有秦月翔,而今天早晨,秦月翔親口對她說:“你不像媽媽,像個巫女,你一開口,我身邊的女孩兒會集體消失!”
卓瀾幾乎掉淚。本來今天應該飛往昂雅古堡的,秦月翔賭氣把自己反鎖在屋子裡整天不出來,他是秦家現任家主,誰敢勸?卓瀾也氣得吃不下飯,卻沒有忘記叫人徹查那個女孩的訊息。此刻,管家面無表情地彙報:“範如笙,帝國音樂學院器樂系大二,家世清白,成績中等,彈一手好琵琶,和小主人在邀請音樂會上認識的。”
“還是乾淨女孩兒嗎?”卓瀾把她的檔案拿過來看,照片上還是高中畢業時候的齊肩短髮,無框眼鏡後面的眸子閃爍動人,一點兒都不像昨晚出現的那個長髮美女。
“是,夫人。”管家繼續說,“有過一個男朋友,但還是處女呢。”
“怎麼在月翔這兒如飢似渴的?”卓瀾冷笑,“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管家賠笑:“小主人還生氣呢。”秦家家主不發話,任別人說什麼都是沒用的。管家知道這是垂簾的太後,卻更瞭解小主人那豹子脾氣,更何況小主人多喜歡和這個音樂學院的小女孩談談平時沒人和他談的搖滾音樂,他都看得見。
“小主人的親媽,也在生氣呢!”卓瀾笑,露出小半彎整齊潔白的牙齒,腕子一橫,手裡的紙揉成團扔到門外。管家應聲了出去撿,再也不敢回來。
她摁鈴,立刻進來一個小麥膚色的高個子女孩兒,肩膀寬闊:“夫人要什麼?”
“月翔睡了沒有?”
“還沒呢,剛才開門了,說沒事,要吃點東西。”
“要吃什麼?”
女孩兒從寬鬆的工作襯衫裡摸出一隻小型的掌中管家機器查了查:“說是要吃麵,沒具體說,預備了一碗燒鰻蝦仁面,還有果盤。”
“別讓月翔吃橙子,他愛上火。”
“好的,夫人。”女孩兒收起機器,這就要下樓去吩咐廚子。卓瀾忽然站起來叫她名字“方方”,嚇了女孩兒一跳,趕緊回來。“都端到我這兒來。”卓瀾看了看錶,“趕緊。”
秦月翔洗澡出來就嚇了一跳,他媽媽坐在書桌前,桌上一碗麵,一份水果。秦月翔已經18歲了,有個習慣是洗完澡一定要把後背用爽身粉撲得松滑才肯穿衣服,於是就光著出來,被卓瀾一撞到,慌得連找塊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