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收緊,彷佛她就要那樣一直緊緊的抱著我不鬆手,王嬸說她那是要保護我,可是我卻知道王嬸是不想讓我看到她的臉,不讓我看到她哭的模樣。
父親和母親經常在屋裡吵架,吵架的結果都是父親最後甩門離開,然後可以聽到母親一個人躲在屋裡哭,不停的念著一個人的名字,我知道她是在叫她的另一個兒子,我的同母異父的哥哥——王哲。
父親害死了哥哥的父親,搶了哥哥的母親。
我的出生,是個意外。
和哥哥不一樣,用微笑迎接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只有爺爺和王嬸。
母親離開我的那一年我整十歲,她在胸前抱著哥哥的照片,吃下了大量的安眠藥。她再不肯睜開她的眼多看我一眼。我沒有哭,王嬸說十歲的孩子還根本什麼都不懂,將來也不會留下什麼記憶。她說了謊,但是我還是按她期望的那樣做了,十歲以前的記憶刻意的忘了,也從不提問為什麼我沒有媽媽。我只是藏起來哥哥的那張照片,被母親臨死也要抱在懷裡的照片,想象著有一天,可以找到我的哥哥,被他喜歡,被他疼愛。
從那以後我被爺爺接到他的身邊,像一個普通的孩子一樣長大,在學校讀書,有同學做伴,因為長得像母親,父親很少來看我。王嬸總是擔心我孤單,可是我從來就沒有得到過除了孤單以外的東西,爺爺總是很忙,王嬸要在家裡照顧父親。我的雙手從來沒有抓住過什麼,也沒有什麼是屬於過我,別人懼怕我的沉默,譏笑我的遲鈍,因為他們不知道失去是因為得到過,只要我堅持什麼都不要,那麼那些悲傷,那些恐懼,那些不知所措,那些患得患失都與我無關,我可以自由自在的活著。
我忘記了母親,忘記了父親,只有整日在外忙碌不停的爺爺,忘了生活在別處的哥哥,我讓自己一無所有,在人們很難想象會做出這些決定的十歲,我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可是我辛苦建立起來的一切一切,都在十六歲的那個夏天,因為一個微笑,一隻溫暖的手,一張充滿擔心表情的臉,就那樣輕鬆的破碎了,碎得那麼幹淨,沒有留下任何的殘片。
暑假前的最後一天,其它的同學都歡呼著在結業式後迫不及待的衝出了校門,我不習慣熱鬧,所以默默的走在最後。
一塊白手帕從天而降,我來不及叫喊,來不及向任何人求救,就被一雙大手奪走了所有的意識,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的我,突然想,這就是所謂的綁架吧。
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帶到一間破舊的小房子裡面,除了我,屋子裡還有兩個人,都帶著面具。
「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們不會為難你。」
或許是我過於冷靜了吧,嚇了一跳的反而是他們。因為清醒後的我,一動不動的只是安靜的看著他們,沒有掙扎,也不喊叫,更沒有哭。
他們打了電話給我的父親,他們是父親公司裡被新近裁員的下屬,他們要父親給他們一筆不小的贖金,為了贖我。
我笑了笑,他們打錯電話了,父親從來不在乎我。
大概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是不應該在知道自己被別人綁架之後還會露出笑容的,那兩個人隔著面具看我,彷佛我也帶著什麼恐怖的面具。
他們並不是專業的綁匪,所以趁著他們一個出去買東西,一個憂心忡忡的害怕有人在這時候闖進來的時候,我逃跑了。
那天下著雨,本來就沒有方向感的我更是連太陽也利用不了了,我不停的跑,不知道在往什麼地方跑,不知道還要跑多久才能停下來,煙藍色的天空冷酷得要命,我渾身被雨水淋透,夏天薄薄的衣料貼在身上,更是揮不去的噁心。不看路的亂跑,結果是慌不擇路,我跑到一條小河的河邊,一腳踏上一塊岸邊的石頭,身子不穩,撲通一聲摔進了河裡。河不寬,但水流很急,我被河水帶著一直衝向未知的下游,我努力的張開自己的雙手,拚命的掙扎,在絕望的時刻,意外的,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素未蒙面的哥哥。
突然被人用力的握住手,我掙扎了一下,慢慢的睜開眼睛。
「醒了?」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但是說話的聲音是王哲的。
「我們好像被人綁架了,剛才你一直不停的,好像在做噩夢。」
噩夢麼?不,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我感覺到黑暗中王哲要收回他剛才及時出現的手,於是趕忙往自己懷裡帶了帶,他的動作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把他的手留在了我的手中。
「怕麼?」
過了一會兒,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