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心裡綿而不絕地湧了出來,像是足以化解鋪天蓋地的寒意。
這幾年來,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相處。阿耀天性灑脫大大咧咧,別人是粗中有細,偏偏他是粗中還有粗。好在有銘徽在身邊隨時監督照顧,因此阿耀雖然小錯不斷,這麼久以來也並沒有犯過大的毛病。
而有了阿耀的陪伴,銘徽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性格也有所轉暖。但儘管他的笑容比從前多了許多,卻也大都是在對著阿耀的時候,換了別人恐怕仍然是冷漠的一張臉,說話謙遜有禮,讓人挑不出絲毫毛病的同時,也找不到進入他內心的途徑。
有一陣子銘徽讀的那所初中裡的人都說:肖銘徽的鑰匙,在隔壁小學那個叫林耀的孩子手裡。
至於是什麼鑰匙,沒有人能說個明白。
車子踩著鈴聲到了學校,阿耀從後座上蹦下來,油乎乎的嘴朝著銘徽湊了過來,銘徽很自覺地從兜裡掏出一包紙巾,拆開來給他擦了擦嘴唇,又整理了一下阿耀歪歪斜斜的圍巾,這才笑著說:“快去吧,好好考試。”
“嗯!你也加油!”阿耀比了一個大力水手的姿勢,銘徽泰然自若的點點頭:“會的。”
兩人簡單的道別,轉身朝著各自的學校去。
銘徽唸的初中是市裡最好的一所中學。他成績出眾,入校的第一年就拿了年級第一,於是在分班考試中理所當然的被分到了重點班。
銘徽相貌生得好,少年身段還未成熟,青澀挺拔的模樣已經很討人喜歡。高挺的鼻樑配上深邃的眼睛,面板偏白、身材修長,若是往走廊上一站,與那群黑壓壓的同齡男生兩廂對比,氣質修養更是一頂一的出眾,活生生一個令少女春心萌動的幻想物件。
於是閒來無事的時候,學校裡的女生總愛湊在一起聊聊八卦,說起八班的肖銘徽就精神抖擻,把他的家世背景顛來倒去的唸了無數遍,還暗地裡拿學校裡的漂亮女生同他配對。但偏偏銘徽像是與這些統統絕緣,對人一視同仁,謙遜有禮,至於那些若有似無的曖昧暗示,他則從來都當做沒有看見。
女生們見他如此,也就漸漸淡了對於他的關注,再加上學習緊張的緣故,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聽到關於他的言論了。但是今天,銘徽剛剛將手放在教室合攏的門上,就聽到裡面傳來一大片驚呼聲:“什麼?!捲毛要肖銘徽去給陶雨婷做輔導?!”
放在門上的手一頓,銘徽皺眉。
捲毛是他們的班主任,因為有一頭渾然天成的捲髮而被學生私下起了這麼個綽號。而陶雨婷則是整個班乃至年級裡最受人非議的女生。
說她受人非議,其實不止是因為她顯貴的家世、漂亮的容貌,更是由於她極其刁鑽古怪的脾氣。因為在同一個班級,銘徽對她也有算一定的瞭解。不久前就曾親眼看到她父親從國外給她帶回一個最新款的昂貴手機,派人風風火火地開著車送到班上,剛遞到她手中,開啟一看,顏色不是自己喜歡的粉紅,立馬毫不顧惜地往地上一扔,嘟嘴撒起氣來。
不止如此,這個女孩也不知為什麼偏偏點名要到他們班上唸書,明明自己成績差得一塌糊塗,上課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週裡有四天都見不到人影,好端端的重點班因為她的緣故每次考試平均成績都要被拉下一截,她卻毫無愧疚,在同學怨恨的眼光中泰然自若,該撒嬌撒嬌、該發脾氣發脾氣,視他人眼光如無物,在自己的世界裡悠然自在,倒也算是一個極品。
而現在,這樣的一個麻煩,班主任卻打算拋給自己……
銘徽揉揉額角,嘆了口氣。
反正現在還沒有通知到他這裡,就暫時裝不知道好了,如果班導提起,到時能推則推吧。
心裡想好,銘徽這才打起精神重新去推教室門。門一開啟,裡面喧鬧的聲音忽然靜止,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
“早上好。”銘徽淡定的點點頭,餘光瞟了一眼陶雨婷空蕩蕩的座位,朝著自己的位置走去。
動盪的一個上午過去,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學的時候,銘徽收拾好東西正想去校門口接阿耀過來吃飯,就看到班導從門外擠了進來。
班導姓杜,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長得圓圓滾滾,一頭捲毛,鼻樑上常年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肉一顫兩顫三顫,抖著抖著眼鏡就往下滑,每次他在講臺上訓誡,同學們就在下面數他的眼鏡還要震動幾次才會滑到鼻尖。
眼看著他走過來,銘徽也不能直接繞過去,只能硬著頭皮迎上:“杜老師好。”
班導摸摸自己圓乎乎的肚子,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