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聲,在黑而且靜的通道里,顯得非常刺耳。
這種實驗性的轉動點亮了通道右側的一個倒計時計步器,蘇朝宇的臉色一白,手心冒汗。他不喜歡探險解密的遊戲,太不擅長這種機巧詭變的東西,隱約知道這種機關可以用數學的方法得出適宜的解,卻苦於不得其門。他清楚地知道,他們沒有時間試驗,而那個計步器更是明確地鄙視了窮舉法。
江立冷笑:“原來是個盜墓類的探險遊戲,穿過了墓道,該開墓門了。”碧色的眼眸在黑暗裡閃著幽幽的寒光,如同冷漠嗜血的大型食肉獸,讓人看了就沒來由的恐懼。蘇朝宇一震,剛要說點什麼,江立卻側頭一笑,晴空麗日毫無陰霾:“哥,我們陪他玩。”
說完便大步走過去,盯著牆面上的字看了大概三十秒。隨即用兩根手指開始轉那些格子,神情專注,他每撥動一次,計步器便退一格,蘇朝宇戴上監聽耳機,把小巧的震動探測器貼在牆壁上。像是開啟保險箱的密碼,最後七次撥動,每次都對應了至少一下鎖釦彈開的“吧嗒”聲。
“清風明月本無價,近水遠山皆有情”
14個字兩句詩,再次以他們本來的順序出現在銅壁上,計步器定格在23,無辜地閃爍不停。江立輕輕一挑眉:“只是看起來複雜而已,其實以六個格子為一個單元,以末尾的空格為媒介,每次轉動三個格子,片刻就能復原──小時候,我和我哥……”
話音未落,蘇朝宇突然一躍而起,把江立抱住。
整個通道劇烈地震動起來,牆壁似乎都在從四面八方向這裡擠壓,江立畢竟沒經歷過真正的生死,此時不由變了臉色,下意識地緊緊摟住了蘇朝宇的腰。
手電筒已經落在地上,顛簸幾下便沒了光亮,黑暗中,濃烈的霧氣騰起來,蘇朝宇一隻手扯下上衣矇住江立的頭,順勢拉著他一滾。
轟鳴中,耳膜幾乎被震裂,江立感覺到冰冷的海水灌了進來,溼透了全身的衣服,他雖然害怕,卻知道這種時刻慌亂絕對於事無補,因此很快鎮靜下來。蘇朝宇已經拖著他掙扎著站了起來,並且在他腰間栓了一根避免兩個人在黑暗中走散的登山索。海水仍然在不停地上漲,轉眼就沒過了胸。
“我下去看一下,你在這裡數到60,如果我還沒有拉繩索或者浮上來,你立刻原路退出。”蘇朝宇低語,此刻他的心跳得也很快,“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說完,不等江立反應,他已經深深吸了口氣,沈入水底,江立哪裡能讓他一個人冒險,何況如果陸家真動了殺機,顯然是決不會留活口的。
這一趟,本來就是賭命。
江立也深呼吸,跟著蘇朝宇潛進水裡。
水波湧動,狹小的甬道中,震耳欲聾的機械轉動的聲音和著水聲和迴音,錯亂了聽覺關於方位的所有判斷。蘇朝宇開啟備用手電,微光中,那道銅鑄的大門不知何時已經升起,現在正在以加速度重新下落!
蘇朝宇一把拽住游到身邊的江立,狠狠向門裡一推,江立借著這一推之勢滾入銅門的另一側,這邊地勢更低,門前有一條寬約半米的深溝,溝內地板是用一塊一塊鏤空的鐵板鋪成,海水湧入之後便飛快地順著地下的管道被排出房間,房間的側面有一個狹小的天窗,夜晚的寒氣不住地湧進來。
“哥!”江立翻身跳出來。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道銅門以加速度飛快地落下,此門重逾千斤,絕不是血肉之軀可以抵擋的,而留在海水不斷湧入的另一側顯然也是毫無生機。蘇朝宇剛剛一推的反作用力使他沈了一下方才穩住身子,再衝的時候,銅門距離地面已經只有一米多。
江立死死咬著嘴唇,狠命一扯救生索。蘇朝宇放低身子,眼看兩人合力,便能滾過那下落的銅門。卻聽得“啪”的一聲,堅韌無比的登山索竟然從中被銅門上憑空生出的鋒利刀刃斬斷,銅門下墜之勢更不減緩,逃生通道只剩不足半米。
海水不停的湧入,水中無從借力,從他們沒入水中到現在已經有差不多四十秒,沒有水肺沒有氧氣瓶的狀況下,蘇朝宇幾乎沒有可能爆發出超人的力量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逃生。
怎麼辦?怎麼辦!
江立衝過去,他不知道怎麼救人,只知道他不能看著蘇朝宇就這樣在他眼前消失,就算是拼上性命……
銅門沈重的落下,藍色的電光在水中一炸,江立被電得半邊身子一麻,條件反射地退了幾步,海水中翻起一道血紅。
江立心裡一片冰涼,撕心裂肺:“哥?!”
銅門停頓一下,隨後重重閉合,海水仍然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