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我們到底與你有何仇怨!”
即使是瓢潑的大雨也未能將這聲帶著怒氣的質問掩蓋。
蕭洵之站在落霞崖邊,看著對面眼淚混著雨水流過的面龐,心裡不是不難過的。可是他又該說什麼?
“你說啊!蕭洵之!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啊!”
對面的青年往前走了幾步,舉著劍,劍尖直指蕭洵之的心口。可是他整個人卻顯得悲痛萬分,甚至身體都在發著顫。
“噗!”
劍尖劃破衣物,又刺進面板,最終伴著鮮血奔湧而出。
可是……那劍,最終沒有在心口處的要害,只是腰腹處受傷罷了。
對面的人拔出劍,似乎顫抖著什麼,最終又一個用力往前衝,抱著蕭洵之一起跳下落霞崖……
夜晚,蕭洵之猛然被夢驚醒。
他驚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伸出手摸著自己腰腹處的那個早已痊癒的傷口,又靜靜的躺回床上,眼神直直的看著床幔。
雖是夢裡的情景,卻仿若真實。好像他又再一次體驗那個人的絕望和悲痛。
這兩個月他都剋制著自己,沒有對永言作出什麼過分的舉動。可是看著天真歡笑的林永言,蕭洵之覺得,自己不可能一直這樣欺騙自己,欺騙……永言。
大夫只是說永言缺失的記憶多半不能尋回,可是並沒有說永遠不會想起過去。如果永言有一天想起了過去,該怎麼辦?
心底裡既希望永言可以永遠如此天真歡樂,又希望他能找回缺失的記憶,成為那個完完整整的林永言。
“洵之……”
門外,林永言的聲音響起,蕭洵之竟一時間不知曉這是否還在夢中。
“洵之……你快開門啊。洵之……”
伴隨著敲門的聲音,蕭洵之終於起身,開啟房門。
卻見林永言抱著枕頭,穿著中衣可憐兮兮的蹲在地上,臉上還殘留著未乾的淚痕。
深秋的天,帶著無法抵抗的涼意。林永言甚至冷得抖了抖身體。
蕭洵之蹲了身,有些心疼的將林永言抱起來。
“永言怎麼了?”
“我害怕。”
林永言癟癟嘴,委屈的看著蕭洵之:“做噩夢了,我害怕。”
抱著人進了房,將人放在床上蓋好被子,蕭洵之穿著中衣坐在床邊,握著林永言的手,撫摸著他的頭,安慰道:“永言不怕,洵之就在這兒。”
林永言往裡面躺了躺,對著蕭洵之期盼的說道:“一起睡!”
蕭洵之猶豫了些許,最後還是躺在了林永言身邊。
蕭洵之是側躺著的,所以他一躺下,林永言就開心的窩進了他的懷裡,縮成一團,背向著蕭洵之,又把蕭洵之的一隻手放在自己胸前。
“終於和洵之一起睡覺了。好開心。”
蕭洵之將懷中的人抱緊,不發一語。
“洵之開心嗎?”
那聲音歡快而又無憂,帶著孩童般的天真。似乎早已將之前的噩夢忘記。
蕭洵之緩緩的抱緊林永言,低低的說道:“開心。”繼而又在林永言耳際落下一吻——
“睡吧。”
林永言覺得耳朵有點癢癢的,貼著蕭洵之的心口蹭了蹭,就聽話的睡了。
而他身後的蕭洵之卻溼潤著雙眼,懷念的抱緊懷裡的青年。
“管家!管家!不得了了!”
竹子氣喘吁吁的跑到老管家面前,躬著身,兩手撐著膝蓋不停的喘氣兒。
“怎麼了?”
面對老管家的悠閒,竹子那是急得不得了。
“少爺不見了!管家!這可怎麼辦啊!”
老管家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家主的臥室,然後就不說話了。
誰知竹子大驚:“家主也不見了!?”
說完,又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
老管家沒忍住,一個抬腿,一腳踢在竹子的屁股上。
“咋呼啥!我的意思是少爺在家主屋兒呢!真是!蠢死了!”
竹子莫名捱了一腳,有些哀怨的看著老管家:“那您好好兒說就是了,踢我幹嗎呀。”
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雙眼發光,兩手攤開放在老管家面前。
老管家瞧了一眼,問他:“幹啥?”
“他們都一起睡覺了,我贏了!”
老管家恨不得給這蠢的再來一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