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58
他們運起內力,腳不沾地鑽進林子裡。繁茂的林葉遮住他們的身形,不一時消失不見。
身後隱約傳來兵刃相交的聲音,駱元臉色灰敗,“我把他扔下了……”
聞撿拉著他不敢放手,生怕一不留神他就會轉身去幫邱書藍,邊跑邊道:“他再怎麼說都是無上城的副城主,圍追的人雖多,不至有性命危險。”
駱元沒做聲,手攥得緊緊的,指甲陷進肉裡。他必須逃出去,否則浪費了邱書藍苦心營造的機會。
兩個人在林子裡奔行了很久,駱元內力耗盡,胸口灼傷般疼痛,幾欲爆裂,他不得不緩下腳步。
兩旁參天大樹拔地而起,陽光透過密實的樹葉照在地上,留下一個個圓亮的光斑。駱元支著樹幹喘道:“歇一下,我不行了。”
聞撿道:“不能歇,要是林子被圍起來,我們就走不了了。”
“這片林子這麼大,他們想圍捕沒那麼容易。”駱元試圖掏出金瘡藥,“你身上的傷口綻開了,上點藥……”
“浪費時間,”聞撿不管他說什麼,把駱元往背上一扔,“走!”
又是昏天暗地的一頓瘋跑,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他們從樹林中奔出來,聞撿已經累得口唇發白。
翻過一個小山丘,眼前出現一面陡峭的懸崖,好在不算太高。聞撿揹著駱元,靠僅存的一點內力爬了上去。
腳剛踏在實地上,聞撿直接趴下,有些傷口重新綻裂不說,他連吃奶的勁兒也沒剩下。駱元總算恢復些許氣力,他反過來背起聞撿,繼續倉皇逃竄。
前方再沒出現過敵人,兩人腳下不停,太陽沒下山便出了大瘴。
隨便找了個戶人家弄兩套衣裳換上,又買了兩匹馬。策馬穿過一個鎮子走到官道上疾馳而去,大瘴被遠遠甩在身後,他們終於鬆了口氣。
天黑下來,兩人還是不敢休息,在驛站吃了點東西繼續跑路。聞撿喝水的時候,手都在發抖,全神貫注也有種找不到嘴的感覺。他累到快虛脫,現在隨便來個孩子就能把他打倒。
在馬上半死不活地跑了一夜,駱元的黑眼圈濃得嚇人,馬匹也吐起白沫。他們繞了點路,中途換了一次馬,小心戒備,終於在第二天晚上趕到碭城。
進城後,駱元帶著聞撿直奔城南慶源客棧。這間客棧不大,前面是茶樓,後面是客房,其中東邊的小院常年被韋秦川包下。小二打著吆喝,把兩人領到東院上房,屋子裡打掃得很乾淨,很快有人端晚飯和熱水上來。
聞撿跟餓死鬼一樣,撲到桌邊拼命往嘴裡塞東西,一邊吃一邊口齒不清地問:“阿秦……還沒到?”
駱元洗了臉,整個人輕鬆許多,“到了他會住在這裡,小二也會告訴我。這個地方除了我們倆,絕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聞撿自言自語道:“阿秦……快點來……”
駱元取笑道:“不如你浪叫幾聲,他聽見立刻就趕過來了。”
聞撿鄙視他,“怎麼可能聽得見?你這人真不切實際。”
駱元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所以你老老實實等著得了。”
從滿懷期待到忐忑不安,足足等了三天不見韋秦川后,聞撿坐不住了。
他們在大瘴裡耽擱了許多天,如果韋秦川能夠趕到碭城,他必然早已出現。一定有什麼事耽擱了他,或許鄭運不肯放他走,或許遇到其他更可怕的危險。聞撿坐立不安,每天扒著視窗希望能看到那人的身影,當真望眼欲穿。
駱元也開始覺得焦慮,各種可能在腦海裡不斷猜測演化。這麼等下去,只怕人沒等到,他們倆先要急死在這裡。
兩個人認認真真商議,絞盡腦汁用盡所有心力,最後決定聞撿原地留守,駱元悄悄潛回無上城打探訊息。
碭城必須留一個人等候。駱元機靈善變,熟悉路線,精於裝神弄鬼,他回去更合適。況且城中還有個趙刑,駱元必須把他帶出來,聞撿去了對方不見得完全信任他。
聞撿雖百般不願,在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懂事地聽從了安排。
駱元把自己簡單地收拾了下,鬍鬚留起來,眉毛剃掉用炭重新畫上,臉上抹了一層奇怪的汁液,變得暗淡蠟黃,眼角耷拉著,看上去像剛死了老婆的鰥夫。
第二天一早,他離開了慶源客棧。
聞撿繼續望穿秋水的日子,他身上的傷很重,身心疲憊精力不濟,倚在視窗常常睡過去一整個下午,就是不肯回床上好好休息。
韋秦川不在,天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