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華順著歌聲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躲過了幾個侍衛,才一個轉彎就被侍衛看見,他立刻一個手刀下去,那人聲還未出便倒了下去,這一炷香的時間,恰巧是看守南秋風的人在換班。南秋風看見自己牢籠前的人倒下,還有一雙穿著黑色鞋子的腳在外頭,身子略微頓了一下,是誰?他無力抬頭去看,只能在心底不斷猜測。
沙華在周圍轉了幾下,也沒再聽見那個聲音唱歌了,看了牢房裡一群即將死了的人,有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一個個掃過沒有一人是南秋風,最後才落在了那個身上有一半是血的人身上。那人身形大小與南秋風極為相似,只是髒亂成這樣,被折騰成這樣,真的會是南秋風?若衛疆旭要用南秋風引自己落網,不該會把他打成這樣。
“南秋風。”沙華小聲的喊了一句。
那個身影瑟縮了一下,手腕上的鐵鏈發出叮噹的聲音,也只有那一聲,那人便再沒有其他動作。
是他!南秋風心裡一緊,不,不能讓他發現自己,他不想再見到這個人,不想和他有牽扯,不想回憶起自己一家當著自己的面被殺死的場景。他一點也不想,所以就裝作不認識吧,不認識了才好,從此以後你沙華就不在他南秋風的生命中,或許過不了多久他扛不住這樣的生活,死了才好。
沙華看著那瘦骨嶙峋的身體,方才那一怔,分明就是南秋風,他不願見到自己,不願與自己相認,也再正常不過了。
南秋風頭依舊低著,看見那雙腳離自己越來越近,本該如死灰般的心猛地跳動一下,沙華伸手觸碰了一下鎖住南秋風手腕的鐵鏈,只是輕輕一碰,便讓他疼得渾身顫抖。那裡已經磨破了皮肉,還若隱若現的能看見白骨,別說碰,哪怕一根手指頭動一下都能牽動全身的傷口。
沙華皺著眉頭,心裡如刀絞一般難受,他伏在南秋風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跟我走。”
南秋風沒有抬頭看他,只是小聲的自嘲:“我自是願放下一切跟你走,你卻放不下一切帶我走。”
我自是願意放下一切,放下原本的仇恨,放下你欺騙我的事實,放下在漠南的一切不好記憶,跟著你,闖南闖北都無所謂,只要有你就好。可你卻做不到放下攝鷹王手下大將的身份,放不下你的主子,放不下你的忠心與一干兄弟,所以你帶不走我,而不是我不願隨你。
南秋風這句話,含了太多委屈,聽在沙華心裡,更是讓他呼吸困難,他伸出手,輕輕抬起南秋風的臉,原先本該俊美無儔的容顏現在也染了一層滄桑。南秋風雙眼無神,盯著沙華看的時候,竟然沒有一絲恨意,無愛哪來的恨,無恨怎會有愛,他放下的夠狠,所以不允許自己對眼前這個人還有半分情感。
沙華看著這眼神,左胸口頓時一空,說不出什麼感受,像是什麼原本屬於他的東西失去了,再也找不回來一般。
眼前這個人,曾對著他笑,逗他開心,曾溫柔的噓寒問暖,還與他執子對弈,他的虛情假意在這人眼眸中都是真情流露,他偽裝出的快樂也讓這人開心一整天。眼前這人的快樂,彷彿隨著他的心情而變動,他願意不顧一切相信自己,甚至還在他差點難以逃出城的時候,命人將玉佩送過來,讓他逃過一劫,即使知道他自己在劫難逃,必定是死這個下場。
南秋風曾用生命去喜歡沙華,只是沙華知道,在自己的眼裡,情愛遠沒有主子重要。
南秋風突然一笑,乾裂的嘴唇因為他這個笑容扯開傷口,滲出點兒血絲,那雙眼睛中沒有任何感情:“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輕聲說,聲音輕到沙華差點兒沒聽清楚,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他只能乘著這個機會將南秋風帶走,可看著他身上千百個鎖結,根本不會解開。他拔出腰間的劍,一條條斬斷,金屬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南秋風心下一驚:“你還不走?”
沙華不顧他的話,繼續斬斷鎖結,南秋風動了動手指,痛到臉上一片白:“再不走,他們聽到聲音肯定會來的。”
“沙華!你砍不斷那些鎖鏈,也帶不走我的。”
“你走吧,走啊,我不想看見你,我恨你,恨之入骨,根本不想與你見這一面,你來做什麼?為了你那點兒愧疚,為了我般鬼樣子而憐憫嗎?……咳咳咳……你……咳咳咳……”南秋風語速太急,話還未說完便一陣咳嗽,喉口一甜,便是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沙華這才回過神,拋下劍跪在他身邊扶住他:“南秋風!”
“咳咳咳……你走……咳咳咳……我,我南秋風還沒落到讓仇人救……的地步。”南秋風動手推開沙華,可手中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