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剛毅冷俊的臉,連悅華動了動口,什麼也說不出。
“你醒了。”好聽的聲音響起,入耳如清泉一樣讓人心裡踏實,溫柔的很。
“嗯。”連悅華想要坐起來,那個人一身中原的衣服,可看上去和普通中原人又不一樣,他的眼皮有些陷,讓那雙黑色的瞳孔更加深邃。那人走過來扶了他一把,讓他靠在懷裡喝了些水,還吃了點兒乾糧之後,才將他放在一棵樹旁靠著。
連悅華這才發現原來被救的不只他一個,他只是缺水暈厥了而已,另一個則是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面板似的,深色的衣服都能看見血淋淋的。那個人忙前忙後的給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另一個人擦著身體,還像是有武功一樣往他身體裡注入內力,連悅華看不懂,不過總知道是在盡力救那人的性命。
等到他差不多忙好了,連悅華才開口:“多謝。”
“不用。”那好聽的聲音又開口,隨後便是往地上一坐,三個人安靜的坐了一個晚上,當天夜裡那個渾身是傷的人醒了過來,痛苦的呻/吟了許久,好像是做噩夢了。連悅華雖然身體好多了,可是還有些虛,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見救他的人將那個人抱在懷裡,帶著溫和的語氣告訴他一切都過去了,會好的,那個人才慢慢安靜起來。
次日,那個重傷的人卻比連悅華他們兩個更早醒,不過他像是認得那人似的,也不站在連悅華身邊,而是坐在那人身邊,筆直的,即使身上是傷。那人醒了之後,看見他一笑:“可算是又醒了。”
“多謝恩公相救。”渾身重傷的人往地上一磕頭,那人也不阻止他,只是噙著笑說:“你說過,若讓我有機會再救你一次,便生死跟隨。”
“是。”
“那你就叫沙華。”那人像是得了寶貝似的雙手環胸,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連悅華,對著他一笑,如面春風:“你呢?又叫什麼名字?”
連悅華一愣,隨後開口:“我沒打算被你救一命就跟著你。”
“呵呵……”那人的聲音笑的更好聽:“這我當然知道,相遇即是緣,隨口問而已,閣下要是不方便說,我也不強求。”
連悅華頓了頓,自己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隨後站起來,也大方的一笑,拍了拍青衣袖子,一鞠躬:“在下連悅華。”
“可真正式,在下印瞳。”那人也站了起來,隨後將裝好水的牛皮水壺和一包乾糧扔到了連悅華的懷中:“前面不遠就有人家,足夠你活命的了。”
“多……”謝字還沒說出口,印瞳便挺直了身子朝前走去,剛有個新名字的人跟在身後,看了連悅華一眼,面無表情。連悅華一頓,立刻開口:“在下來大漠是為了能飛黃騰達,今日的恩情斷不會忘,若有朝一日連悅華登上高樓,印瞳恩公來尋必定力所能及,知恩圖報。”
“好志向。”印瞳一笑,也沒回頭,只是擺了擺手:“再說吧。”
這樣的人怎讓他忘懷?這樣的人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讓人深刻,印瞳,印入眼瞳,不滅不忘,那一瞬間的溫柔,隨後的紈絝,讓人捉摸不透他的脾性。他連悅華此生都會記得有個名為印瞳的人曾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救過他的命,當時的他還說要登高樓,現在看來,他的確是大漠第一將軍的軍師,並且忠於一主,那個紈絝公子也成了漠北跺一腳便足以地動山搖的反賊攝鷹王。
僅一天建立起來的情感被他深埋在心裡,喜歡兩個字更是從不會提,如今看來,他們註定勢不兩立,連悅華突然感覺胸口一窒,剛鬆開的眉頭再度皺起,無力坐在靠椅上,看著白紙上那兩個被墨點暈毀的字。
黃臻不知出了什麼差錯才沒回來,司空傲也是老實人一個,和黃臻的手下竟然也聊得很開,沒兩句便像兄弟一樣一起喝酒,很快黃臻的手下也認了這個老實巴交的大鬍子。只是對於大鬍子身邊經常跟著的那個紅衣男子不太看好,一雙厲眼瞥過去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更加薄情寡義。
兩軍交戰,印瞳不僅沒有怪罪黃臻未能按時歸來之罪,還讓將軍之位空懸,等黃臻歸來再重罰,絕不以官職要挾。此舉一出,甚得黃臻原本部下的心,更覺得這個攝鷹王正義凜然,然而此次交戰,軍不能無首,便讓司空傲應戰,前去挫挫上官靖的銳氣。
印瞳反而在出兵之前說了一句:“此戰,我們只可敗,不許勝!”
“鷹王……”似乎有人覺得這樣不妥,司空傲隨後瞪了那個人一眼:“屬下領命!”
“司空傲便暫代黃臻出戰,若有違軍令者,斬!”印瞳一揮手,司空傲抬頭看了他一眼,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