蓴ず劍�勺藕朧痺誶俺�嫩Q亂竄,模糊朝臣視線,如今看來,這種想法簡直就是侮辱老八。偏偏還不能明著打罵,皇帝心頭不免對著先帝晚年欲殺親子而不能的種種無奈感同身受。
聖祖的煩惱是兒子太多,長大了一個個都是窮兇極惡的狼,疑心誰都盼著他早日殯天取而代之,而他自己的煩惱歸根究底還是兒子太少。不過眼下二十七個月的孝期將滿,今年該有場大選,後宮也該充實一番。可惜能合心意的女人太少,等著她們生出兒子也不知是不是可堪造就的。
想著子嗣不免心思又轉到老八頭上,將他驅離圓明園也是當真不想見他。後宮那起子養不活皇子皇女的女人如今他連面目也不記得了。可這一次失子不同,他再一次重新審視,老八不是宮妃,絕無甘心雌伏為他生子的可能。
他們從未真正心意相透過。
這一次老八或許當真無意,但即便是他先行知曉,只怕結局並不會有所不同。
皇帝早已不年輕,連日枯坐批閱奏摺宣政議政,風寒熱症好得極慢,思慮過重又添心火上炎之症,嘴角口舌也生了瘡,喝茶亦覺疼痛,十數日不過居然也瘦了一大圈兒。
皇帝站起身來步出澹寧居,眺望四下來春意微露的綠色麥田,可惜這賞心悅色始終揮不去心頭諸多無端頭緒煩憂。這園子圖紙佈局雖是依著他心意而建,但修葺之人卻是心頭大患,剛剛入駐不到兩個月,皇帝連著王爺接二連三病倒,實在算不得祥瑞之兆,早已將初見農田意趣時的驚豔沖淡,寥寥幾無。
人年紀大了坐得久了難免腰背痠痛難當,皇帝自覺前幾年在聖祖眼皮子低下不問政事一心作書時也是一坐便是一整日,手抄經書筆耕不撮,夜裡照樣能與門人議事,或是留宿後院亦遊刃有餘。如今這個心思卻是淡了,有時去後宮坐坐,看著奼紫嫣紅各有春秋的女人,也提不起勁頭,多說兩句也會嫌她們目光短淺、只知討好逗趣。
這群女人在他眼裡,約莫也只有生育皇嗣一個用處。可惜烏喇那拉氏把持後院多年,這群女人怕是早生不出來。還有年氏……
皇帝努力將不識抬舉的年羹堯剔出在外,單看年氏也算合意,可惜四次生育掏空了身子,何況生福沛那次難產……皇帝忽然駐足在一叢低窪麥苗前不動,怔怔發呆。
老八亦不小了,本就是個破敗身子,侍寢與挺屍無異,好不容易懷了第三胎卻流掉了。他雖不諳婦人之病,但亦知曉小產一事上身勝過足月生產。三次落胎,足以令後宮妃嬪終其一生再無子嗣。
劉聲芳說的法子,其中七分都是推脫之詞他心知肚明。但男子懷胎本就聞所未聞,莫說三分機會,縱使萬一的機緣,他也還是想要一試。
時至今日,皇帝早已不去思考為何如此執著想讓老八替他產下皇嗣,他只想要這樣一個結果——他在老八身上下了多少的苦功,斷然沒有半途而廢之理。
可是老八到底與他並非心靈相通之人,如今皇帝已經明白縱使他再多努力,老八一個‘不經心’就能全盤否定推倒重來。這也許就是最後一次機會,逝之難追,需得做下萬全打算,讓老八再無一絲僥倖。
澹寧居四圍田畦盎然整齊,一方一方將麥田圍在方寸之間,遠看起來正向一龕一龕的小格子,將一籠綠色關合在四圍土牆之中。方方正正,規規矩矩,一派乾坤盡在掌握之象。
……
皇帝不能下定決心,處置老八動靜太大,牽連甚廣,須得一個萬全藉口方好。年羹堯尚未伏法,由得他在養養身子也好。
藉口與時機,到來的比皇帝預想得更早。
二月剛過完,三月初,日月合璧,五星聯珠,天現百年罕見之祥瑞之象。
皇帝銳意改革,自雍正元年起力排眾議,推行數項新政,屢屢受挫被讀書人攻擊。雖攤丁入畝法頒下,但農桑不必貿易買賣,一時成效不顯,朝臣議論紛紛。如今孝期剛畢,天降祥瑞,加之去年青海大捷,真是實實在在的好兆頭,皇帝一時大悅,好幾天都領著大臣逛園子踏青遊玩。
難得皇上展露天顏,群臣也投其所好,極盡所能討巧奉承。皇上在政務上不許人拍馬迎奉多說一個字,但遇著祥瑞卻准予暢所欲言,甚是貼心。
在潮水般的道賀摺子中,遠在西北的年大將軍也順承天意洋洋灑灑揮毫成章,一道聲情並茂的摺子一蹴而就,連夜遞入紫禁城。
臥病在榻的怡親王這一夜卻端坐書房,不曾歇息,面前攤開的正是年大將軍頌揚皇帝夙興夜寐,勵精圖治的道賀摺子。看過一輪怡親王嘴角勾起陰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