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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皇帝下朝時聽聞皇后去過養心殿;一時在乾清宮後殿侍候的人都覺得平地颳起了三尺高的黑風;遮天蔽日。

幸而這股邪風很快就過去;歸於無痕;除了貼身服侍皇帝的幾個太監,並沒有人知道皇帝在一瞬間已經決定了皇后的生死。

之後皇帝想著,這麼多年了;那拉氏還是如此自以為是,想要控制他的後院後宮。她的手伸得太長了;當年她向齊氏的兩個兒子下手,真以為朕不知道?這麼多年的冷遇打壓還不夠令她反省自身?

若是那拉氏果真發現了什麼;還是暴斃了罷。天下初定,這個時候死個皇后也不是什麼大事;還可以藉此升一升年氏的分位;安撫年羹堯。

因此皇帝步出乾清宮時已經完全恢復了他從容穩健的步履。他相信養心殿銅牆鐵壁,最多攔不住皇后一人,而縱使皇后察覺了也不會胡亂說話,要處理後續也易如反掌。

結果事實多少有些出乎意料。皇后在養心殿只招來太監宮女詢問了皇帝晚間睡得可安好,早膳進得可香。當然,這都是明面兒上大家知道的事情。皇帝的情報是說皇后當日在養心殿帶回了一個昨晚守夜的宮女,不到三刻便因為打碎一個重要物件而被罰去辛者庫。

皇帝可以肯定,養心殿裡沒有人敢在這樣短的時間裡做這樣的佈置,除了一個人。難為他這種情況下還能瞞天過海耍心機。想到這裡皇帝忍不住問了一句:“王爺呢?”

德楞泰是養心殿侍衛統領,聞言立即上前回到:“王爺寅時三刻已經出宮了。”

果然是裝睡不肯侍候朕,出了事只知道玩弄手段一走了之。皇帝心頭將老八從頭到腳煎了一遍,就暫時拋開,畢竟宮裡還有一個棘手的人要解決。這次是皇后運氣好,但那拉氏已經碰觸到了她不該碰觸的地方。這種事情朕決不允許發生第二次。

那拉氏很快因為主持太后喪儀進退失儀被皇帝訓斥,再因景仁宮中太監宮女妄議主子而再度被責。五月,皇帝命人收回皇后寶冊,停用中宮籤表,至此皇后手中再無半點實權。皇后被收回冊文一事並未聲張,也算是皇帝留給皇后最後的尊榮。寶冊離宮那日,那拉氏安詳坐在窗邊,對著自幼看他長大的嬤嬤輕嘆:“皇上想讓我給那位讓路啦。”

佟嬤嬤很是不解:“皇后娘娘這是何苦?為他人做了嫁衣。”

皇后蒼然一笑,呢嘆道:“你不懂。我一日不錯,年氏上位名不正言不順。皇上要抬舉年家,難道我還有勞煩皇上親自出手麼?”世人只知皇后尊榮,卻不知她在宮中寂靜春秋,度日如年。她一心仰仗的男人心思早已不在,等他出手,只能是個皇后病重難治,悄無聲息薨逝的結局。

她不甘心又能如何,自從將一身榮辱都繫於薄情寡恩的丈夫身上,她再無選擇。只是她還想最後提攜一次烏喇那拉一族,她必須活到皇子阿哥們再大些能開府的時候,現在還不能死,只能以退為進,避其鋒芒。

像是為了印證皇后這番話,鳳印與宮中實權都由永壽宮的主子掌管。年羹堯在前朝正是風頭無兩,後宮裡年氏又如鮮花著錦一般,只要是個人都能察覺出皇帝對年氏一族的拳拳愛護之心,只怕這家人日後走得路寬得讓人想都想不到啊。幸而年家是包衣,若是滿洲大姓還不再出一個鰲拜索尼來?

六月的時候,北京城已是揮汗如雨。太醫院上了一個摺子,圈禁於鹹安宮的廢太子晚間貪涼冰盆放置太多,得了傷寒急症,已經出痧了。這個訊息並未傳佈開來,皇帝只命人‘醫治務必用心’就撩開了。他此刻全部精力都投入在推行新政上,剩餘全部時間,都用來與西北的年大將軍膩歪。

隔山差五,皇帝就會受到西北奏報,在給年羹堯的私信中,再三垂詢大將軍的肩疾腕疾,連人臣的妻子得病也要相問,下賜藥材更是次次不落。

有了君臣之間的互訴衷情,皇帝難得興致高昂步步生風,將只知添堵的老八撩在腦後。橫豎老八在圓明園督辦修建園子事物,眼不見為淨。

胤禩在六月底膝傷復發,這次劉聲芳因為廢太子的傷寒症而被留在鹹安宮,因此被遣來替王爺過脈的是太醫院醫士臣朱文英,這人專攻口齒科,做固齒白玉膏似乎一把手,但腿疾卻只稀鬆平常。朱文英看過王爺膝蓋膿腫之後重複了一遍脈案上的陳詞濫調,只在先前的脈案上添了兩位活血散瘀的藥,便回去覆命了。

胤禩反覆咀嚼著朱文英為他切脈之初面上流露出的疑惑與不確定,他努力回想著那日皇帝逼他喝下鹿血之後的事情,聯想到這大半個月來幾乎陡然轉變的膳食偏好,面上血色嗖得退了乾淨。手裡一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