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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將侍完寢的人趕走獨自擁被入眠尋弟弟談心去。

一番盡興折騰揮汗如雨之後,皇帝聽見弟弟開口說:“天降示警,弟弟也該走了。”

“走,去哪裡?你骨灰罈子還在朕手裡尚未入土,想去找老十四還是死鬼老九?”皇帝登時不快至極,幾乎記不起身在夢中做不得真。

夢裡老八照樣笑得沒心沒肺,柔雅婉約欲迎還拒:“人鬼殊途,罔顧天道逆天行事早晚有天譴,總不能一直這麼挨著,於聖躬不利。”

皇帝想罵一句“急著去投胎啊”又覺不妥,剎住口復又道:“急什麼?朕的壽數還長,再陪朕幾年。肅英額這幾年被朕死死護著密不透風,年前病得死去活來,全賴朕用盡奇藥才得殘喘下來。一命換十年,你穩賺不賠。”

老八卻油鹽不進,抬頭望向北方:“命格死局已破,還要多謝萬歲替老十三興建賢良祠。”

皇帝疑心頓起,想要問個清楚卻覺喉嚨沙啞凝澀,急躁一起渾身火燙胸腹都要燒起來——這麼一掙自然醒了,先前種種都如鏡花水月再尋不得。

天色猶未明,孫正清與左右院判急急匆匆被傳入圓明園,好一番折騰。皇帝連日大量服用金丹朱砂,渾身如同著了火般滾熱,卻又毛孔閉塞排不出汗。

任再多御醫巡診,能得出的結論也是金丹累積的熱毒不能洩於表,閉於七竅之下,傷陰所致。當用疏導發散的藥劑,只是用量難以定論,幾個院判誰也不敢妄自下方子,爭論不休。

皇帝一改往日亢奮的精神頭,整個白天頭疼目赤,喉嚨疼痛舌苔發膩,窩在床上批摺子也異常暴躁,索性扔了紙筆,摘選出需即刻下發的讓軍機房代勞,自己倒回床上矇頭休息。

……

下午的皇帝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中一條孱弱久病的白龍掙扎欲要騰空,搖首擺尾間撞塌了太和殿屋簷一角,被殘垣斷壁劃拉地渾身是傷,血肉模糊。

皇帝在一片晃白青光中驚醒,暴怒責罵太監也不知道將澹寧居玻璃窗戶用黑布擋一擋,害他午後小睡也不得安寧。只是心頭越發不得安寧,前夜夢裡老八剛說要走,今日就夢見這樣離奇的夢,可有什麼關聯不成?

未等他理清思路,欽天監加急奏報送到,地動儀西北方向的一顆銅珠落入蛙口,一場搖山撼海的地動襲擊了京師,比聖祖在位時的那一場地動離京城腹地更近,波及直隸、山東、山西、奉天,損毀房屋無可估計。

政令受阻、京畿地動,上萬人的死傷令皇帝眉毛打結——真是德化有失,天災示警?

老八夢裡說“死局已破”,指的又是什麼?

臨時改在帳篷裡合議的軍機房大臣,很快也發現了皇帝的魂不守舍。想起這位爺素來篤信風水吉兆,也就明瞭大半。今年一整年不斷的天災人禍,折騰地連喘口氣的功夫都不給,聽說高麗人又在大放厥詞,論述什麼“大清皇帝政事悖亂,而兄弟猜嫌”,“百年之運已窮”,雖是無稽之談,但皇帝刻薄手足的名聲早已揚名天下,恐非優待一個“賢王”能逆轉乾坤。

……

皇帝整天忙著京畿流民安置、戶部賑災撥款、以及藥材米糧粥棚設定,傍晚京城的密摺奏報就送遞皇帳:太和殿北角在地動中損毀頂梁橫木,不堪重負,塌了一角。

歷來宮室損毀皆被認為上天示警、或是帝王德行有虧,工部與內務府不敢聲張,幸而地動過後宮人妃嬪都遷至開闊地暫住,因此知曉此事的人只有留守的大臣與工部行走。

皇帝已經被連番奏報打擊到麻木,沉著臉招來賈半仙卜卦解惑。

賈生芳闔眼掐指半晌,言道紫禁城中龍氣重、陰氣重。歷來興建宮室都要生祭見血,越是猛獸越能鎮宅辟邪利子孫。數百年來殺戮怨氣凝結不散,那原本鎮殿祈福的神獸恐不甘屈居地基之下,似有掙脫飛昇的意圖,恰逢天降示警,兩相著力這才引來地動,妄圖脫困。

皇帝只關心一件事情:如何破解。

賈生芳不過茅山道士,說出的法子不外乎唸咒祝禱鎮邪驅鬼再撒上幾圈狗血,當然也暗示了可以用銅器木石刻了符咒置於屋樑之上,鎮宅趨吉。紫禁城宮宇殿閣眾多,只需在帝王尋常出入之所的藻井上供奉文王后天八卦咒文符板。

紫禁城的宮殿樓宇畢竟不是尋常大戶人家的屋宅,隨便請一紙符咒貼在屋樑上就算完事。宮室修葺牽扯禮部工部戶部內務府一干衙門。

最後皇帝又傳了欽天監,令其推算修葺宮殿封頂吉時,親自圈選太和殿、乾清宮與養心殿,命人制作刻有藏文咒語的符板,並石臺五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