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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掀胤禩的袍子。

胤禩驚怒交加,連忙用手隔擋,口中壓低聲音喝道:“皇上不可,於禮不合。”他倒是想起來,可惜驟冷驟熱之下膝傷脹痛難耐,讓他完全失了力道。

胤禛已經扣住胤禩的小腿一把扯下他的靴子,胤禩咬牙忍著劇痛,一腳踹翻皇帝的念頭在他心頭一閃而然,褲腿便被捲上去了。

他的膝蓋到小腿都腫脹不堪,幾乎繃得發亮發紅。胤禛心中放下心來,心道看來老八並非裝病。他面上慈悲之色也真切了兩分:“怎麼都這樣了也不傳個太醫看看?”

胤禩一怔,幾乎忘了雙腿受制於人的尷尬情形,他耳邊都是昔日皇父的誅心之言:“老八此人,有生以來好信醫巫,被無賴小人哄騙,吃藥太多,積毒太甚,此一舉發,若幸得病全,乃有造化,倘毒氣不淨再用補劑,似難調治。”

這一恍惚,胤禛已經牢牢按住了他,手裡拽過他的辮子在他左邊耳朵眼兒裡撓了撓:“你怎麼總是走神,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改改?”

胤禩震驚莫名,這樣的動作問話已經不再屬於君上關心臣子的範疇,久遠到幾乎被塵封的記憶就要破土而出,他登時臉色煞白,身子無法遏制地僵硬顫抖,手上也用了更多的力氣去推拒。

胤禛囫圇完整著,不過是連日與幕僚籌謀缺了幾覺罷了,今日君臨天下一朝如願以償,只覺得有數不完的力氣,比起身心皆疲的胤禩來說健康得如同神人一般,只雙手用力便輕鬆制住他。他低下頭去看胤禩晃白驚恐的臉,心中暢快難以言喻。

“怎麼,八弟能捨身屈就廢太子,卻不願侍奉朕?”

胤禩所有的掙動都凝滯了,一瞬間他的面色青白交加,連心跳都凍住了。

他,都知道……

胤禛此刻的眼神就像是豺狼盯著到手卻尚未殞命的獵物,玩味著、戲弄著,以此彌補自己千里奔波追逐獵物的血汗付出。

他為了這一日,蟄伏得太久,失去的太多,連十三也被圈了十年。這筆賬該找誰來還?!

……

炭盆裡的銀絲碳砰的一聲細響,滾落一旁疊在一處的兄弟二人身形未動。

胤禩畢竟在前朝先帝眼皮底下打過滾,很快鎮定下來。當年那件事情被撞破了他不也照樣活下來了,還在老爺子眼皮子底下把廢太子拉下馬來,他還不信老四會為了一個廢太子要他的命。況且方才聽老四提及廢太子時,言語間毫無敬意,想來早年情誼早已在後來的儲位謀算中消失殆盡。

只是老四方才那一句‘侍奉’用得著實詭異,他眼下也沒有時間細想謀劃,只能憑著本能詭辯到底:“皇上的話,臣,不明白。”

胤禛哂笑出聲,單手製了胤禩雙手,騰出的空手去理他因為方才掙動而無味散亂的鬢髮,好整以暇道:“你以前都喚朕四哥的,什麼事兒都同我商量,連府址也選在我隔壁。”他剛做皇帝,說話情到深處,竟然忘了用‘朕’。

胤禩覺得自己是那被野貓逗弄的老鼠,被人握在掌心的感覺當真難耐,多少年不曾有過了。自從太子倒臺之後,就連想要置他於死地的老頭子也對他無可奈何,至多隻能言語辱罵於他。

胤禩裝作不懂胤禛眼底揶揄之色,只恭敬道:“此一時彼一時,就連十三弟也要喚一聲‘皇上萬歲’,臣豈敢逾矩?”

胤禛忽然低下頭,灼熱的氣息噴在他臉上:“八弟何必裝模作樣,昔日你連太子也敢咬,今兒倒是講起禮數來了?”

胤禩沉默了,胤禛知道的比他想象中更多。事到如今,所有的掙扎在老四眼裡只怕都成了天橋下面的橋段,徒增笑料罷了。

“八弟巧舌如簧,怎的不辯了?”胤禛頓感無趣。

胤禩緩緩開口,這時方才的驚亂已經斂去,只剩一潭死水:“皇上能否起身,容臣整肅衣冠。”他自顧自地以為,胤禛是拿當年的事要挾於他,讓他乖乖聽話做個閒王不再鬧事。

鑾駕還在車軲轆上滾動著往京城行去,車輪壓在官道上微微凹凸的石子兒上,一顫一顫地聳動著。原本疊壓在一起的二人因此細細切切的琢磨著,上方的人因為心頭那一點兒迤邐的念頭生出的小心思化為實質,胤禛只覺全身的血液都慢慢匯聚於一個地方。

胤禩剛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察覺出二人尷尬頓時羞憤欲要噬人。

胤禛觀他素來平靜和暖的雙眸迸射出灼熱火花來,心下更覺盪漾,也不知這人在神魂顛倒時是個什麼行狀,只可惜已經有人捷足先得一步了。於是想也不想便道:“你我兄弟,何須如此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