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
“衛十二,衛十二!”半天過去,出來的人卻不是衛十二。
“主人。”禇十一在堂下行禮。
“怎麼是你?衛十二呢?”芮銘怔了怔。
“主人,初九那日,衛十二被您關在了思過堂中。已有八日了。”禇十一小心翼翼的提醒。
“啊……”芮銘這才想起來,他撫額道,“我還真忘了。便放了他,明日回來當值吧。”
“是。”禇十一說完,還站著不走。
“還有事?”芮大堡主問。
“……屬下暫退。”禇十一似是有什麼話要講,最後卻欲言又止。
“衛十二。”
模糊之中,似乎有人喚他。
“衛十二,醒醒。”接著嘴角滴了幾滴清水,他急促的去舔,“衛十二,快點醒來!”
“水……”幾乎是囈語般的出聲,聲音卻沙啞的難聽。
冰涼的瓷碗很快湊了上來,先是一小口,接著是一大口,衛十二抖著手捧著那瓷碗大口大口的往下嚥。
“你慢些。”禇十一在旁看著,淡淡地說,也不阻止。
話音未落,衛十二就茬了氣,猛烈咳嗽著,喝下去的水被咳了出來,咳的衣襟溼透。然而卻還不見停,一直咳著,直到咳出了血,卻依然不停。他雙手緊緊攥著,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彷彿在經歷著難以言喻的痛苦。
在思過堂裡被關了八日,無人送食物飲水,他還可以忍受。然而卻錯過了每月十五日例行發放解藥的日子。
衛十二不知道主人是忘記了還是故意。
他們自小就被餵了定期發作的毒藥,每月十五都得吃下解藥才能確保暫時不發作。那毒藥沒什麼名字,也沒什麼恐怖之處。
只是發作起來,會很痛。
痛得人撕心裂肺、肝膽俱裂、功力盡失。
痛得人恨不得了卻殘生。
他記得曾經有一次違紀,便遲了一日給他解藥……第一個時辰過去他便猶如喪家之犬,跪地求饒。那日的痛苦,他不敢去想。
然而這次已經過了三日了……他究竟是怎麼熬過這三日的?
那陣子痛,一浪接一浪,過了許久才好了一些。
“主人讓你明日當值。”禇十一開口道。
十二靠在牆上,努力讓自己的每一份思緒都儘量集中,好半天才明白這短短一句話的意思:“明日……當值?”
“當值。”禇十一知道他的意思,“主人未曾提及賞你解藥的事情。我還多等了一會兒,主人其它的都沒有吩咐。”
“嗯。”衛十二已是痛的鑽心,平淡的臉上連眉毛都微微皺起,嘴角還帶著血,卻道,“我犯下大錯,怎敢奢求解藥?”
禇十一不知道他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只覺得他臉色蒼白、面容消瘦,分明是受盡了折磨,心裡也有些不忍,遲疑了一會兒勉強安慰道:“你,好自為之。”
“多謝。”衛十二回道。
禇十一走後,十二並沒有離開思過堂。他一是沒有力氣起來,二是怕被叄肆看到了難免互相又是一番難受。
胡亂逼自己又喝了幾口水,哪怕是吐了血,他亦和著血嚥了下去。食物是一點都不想吃的。他也沒力氣去附近的膳房找吃食。合衣還是在刑房裡躺著,衛十二逼迫自己一定要入睡。否則明日當值不知道還能不能持續下來。
幸好的是,這痛苦,並非一直持續,而是一波接著一波。他便在空檔裡,自己拂了睡穴,昏睡過去。饒是這般,半夜竟也痛醒了四五次。每次都是忍過了之後,再繼續睡。迷迷糊糊睡到了四更,便從思過堂出去,跌跌撞撞的翻了幾個院子才回了房間。
叄肆已睡得熟了。
他悄悄拿了套乾淨衣物,出去換了。
便去頂了馮九的崗。馮九本身在暗處,看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竟然也難得的現身:“你若不行,我今日帶你可好?”
衛十二卻是不敢的。今日乃是主人親點他當值,萬一查出來他又是奉命不遵,罰了他事小,再拖累旁人,便說不過去了。
這一日,熬得分外難受。
衛十二隻覺得這輩子也沒有經歷過如此漫長的一天。每一刻都十分難熬,每一次隨著主人在暗中移動都能要了他的命。
中途暈倒過一次,禇十一還給了他一粒提氣的丸藥。就靠著這粒丸藥,他堅持到了傍晚。眼見著天黑了,上燈了,再過兩個時辰就能換崗。
因芮銘喜愛溫泉,芮家堡裡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