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真正的鑄劍師喔,他那剖魚刀可是我打的,還不錯吧,比他原本那把破銅爛鐵好得多了。」
「……是嗎?」管十九不動聲色地說。
「當然是啦,不過我可是不替一般人打造刀劍的喔。」阿鐵的身子像條蛇一樣扭來扭去,在管十九身上摩蹭,「我替我喜歡的人打造刀劍。」
「向濯風是你喜歡的人嗎?」
「是啊,不過他有老婆了。」阿鐵的表情沉了下來,一副隨時要哭的樣子,「我和他老婆差太多了,他完全對我沒興趣。」
「是嗎?」管十九不置可否,轉過頭去看坐在向濯風身旁的向夫人。只見向夫人放下酒碗,微微地張開嘴,開始唱歌。
以女性而言略嫌低沉卻厚實沉穩的聲音從向夫人的口中流洩而出,原本吵鬧的聲音全都靜了下來。聲音越爬越高,也越來越亮,和海風混在一起,有著海的獨特氣味和力量,將在場的眾人全部淹沒。
管十九和溫玉飛也被聲音淹沒了。
溫玉飛晃著身體,隨著歌聲搖搖晃晃,在火光中影子搖曳,像是隨著聲音舞動又像是打著拍子將音樂記下。
管十九卻想起了母親。
他幾乎已經記不得母親的聲音,向夫人的聲音卻讓他無比懷念,直覺地就認為與母親的聲音很相似。要不是人妖阿鐵在他耳邊哼著五音不全的調子,他一定會哭出來。
「很好聽吧。」阿鐵醉得連眼前的人是誰都分不清,「向哥哥,我是那麼喜歡你,就算要我當你一個人的鑄劍師也可以……」
「那就替我造把劍吧。」明知道對方在說醉話,管十九還是很沒良心地打算誘拐阿鐵。雖然鑄劍師是個人妖不符合他的預期,不過大致上還可以接受啦。
「可是你喜歡別人了啊。」
「如果你喜歡這一型的,我可以替你介紹。」管十九的腦海裡浮現出自家老頭的模樣,雖然腦袋有點不太好,但他對自家老爸可是很有信心的,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武功有武功,要家產有家產,絕不會讓人妖失望。
「真的嗎?」阿鐵睜大了眼。
「是啊,只要你在這張紙上簽名就可以了。」管十九一邊奸笑,一邊拿出一張賣身契,放到阿鐵面前,同時把一隻筆塞進他手裡。
「真的嗎,我籤、我籤……」阿鐵很醉了,一不小心就簽下了本名。
管十九連忙把那張紙收進懷裡。想要推開阿鐵時,阿鐵的手環上了他的肩,雙目迷茫地看著他。
喂,想幹嘛?
管十九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我喜歡你。」阿鐵大聲地說。
「等等,唔、唔……」管十九死命地掙扎,但阿鐵的力量出乎意料之外地大,抓著他的頭,在管十九來不及阻止之前就親了下去
四周吵吵鬧鬧,沒有人注意到管十九的初吻被一個打鐵的人妖給奪了去。
管十九的臉色從早上起就非常地不好看。
那種難看不是像溫玉飛是酒喝太多而頭痛,也不像是向濯風是吐了一整個早上,那種難看是忘了帶傘出門被雷打到、一大早就踩到狗大便、或是一整天都是遇到衰事才會出現的臉色。
溫玉飛當然很好奇,可是要他問他絕對不幹。誰知道問了之後會招來怎麼樣的雷霆大怒,他又不是真的笨蛋,當然不會去拂虎鬚。只有趁著管十九在磨藥草做解酒茶時偷描兩眼。
管十九的動作比起平常似乎多用力了一些,某些味道不太好的成份也多放了一些。想到等一下要喝茶的是自己,為了小命著想,他怯生生地開口,「那個……」
「嗯?」管十九不耐煩地回頭瞪他一眼。
「沒事。」溫玉飛垂下頭,小聲地說。
既然溫玉飛不問,管十九也沒有開口,繼續埋頭磨他的藥草。等到他把藥草全都丟進醒酒茶裡,砰一聲放在溫玉飛的面前。
「呃,我可不可以不要喝?」溫玉飛微微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觀察管十九的表情。
「不行。」斬釘截鐵,管十九的冷酷一如往昔。
溫玉飛一向很懂得看人臉色。
當你在一大家子好幾百、幾千人當中討生活的時候,不管本性是什麼樣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學點看人臉色的本事。他飛快地拿起桌上的藥茶,小心翼翼地喝一口──
x的,好苦。
倒底是加了幾斤黃蓮啊。溫玉飛得捏著鼻子才喝得下去。
在溫玉飛小口小口地喝著苦到不行的藥茶時,管十九將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