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子裡,將門拴上了。她找出了她‘成親’那日帶進來的幾隻尖利的鬢釵,收在了懷裡。然後她閉上了眼,想著她一路走來的一幕又一幕……
那守城副將的一位刎頸之交被雍相害死了全家,是願以死開城門的。她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因此請示過虞君樊……可是虞君樊拒絕了,但她是誰?她會放棄嗎?她不會。她想那位虞將軍也一定覺得,她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她會證明給他看,她不是。
她一面與那位副將略定了後事,一面順從地被嫁給了仇牧,因為也許這時,雍宅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數著日子,等待著她期待已久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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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報信的親兵入漢軍帥帳的時候,古驁和虞君樊正坐在簾子裡說話。
虞君樊伸手探上古驁的額頭,微笑:“恭喜漢王,你的病已經好了大半。”
古驁拉起虞君樊的手,低頭吻了吻。
“是麼?”
“是,漢王的身體,底子還是好。”虞君樊輕聲道,“這時候病癒,是吉兆呢。”
古驁笑起來,側身吻了吻虞君樊的側顏,就在唇間氣息移到虞君樊嘴角邊時,外面響起稟報聲,古驁咳嗽了一聲,坐直了身子,道:“進來。”
“稟漢王,適才交戰中,有書信射入我陣內!說是給虞將軍!”
虞君樊擺了擺手,道:“拿上來。”
“是!”
信是放在一隻竹筒中的,一開竹筒,裡面就飄出一陣脂粉的香氣。古驁一愣,道:“我還以為,是上京有將要降,怎麼原來是紅雁傳書?”
虞君樊好笑地看了古驁一眼,將信取出,卻是一張粉箋,這是專屬於女子之間傳情之物,上面甚至還有胭脂熨燙的痕跡。
古驁湊近:“你什麼時候……”
粉箋上面的字跡並非女子,虞君樊抬起頭,道:“此人自稱守著上京/東門的副將,說明夜三更,願為我軍開東城門,他自有辦法。”
古驁臉上少了調笑的神情,面色一肅。
虞君樊又道:“之前與他聯絡的,是覓月樓的花魁蝶衣姑娘。蝶衣被皇后許給仇公子,沒想到她仍不改此心。”
古驁道:“會不會是詐?畢竟我不需要有人給我開城門,就能將上京圍困至死。”
虞君樊想了一想,笑道:“明夜一看,不就知道了?”
☆、第220章 【二更】
雍馳昏迷了兩天,第三天醒來才被楚氏告知軍糧之事已被雍相擇機處置,雍馳氣的摔了喝藥的碗。“啪!”的一聲,細瓷粉碎,藥水帶紅,流了一地,好像鮮血。
楚氏跪在雍馳床邊,抹淚泣道:“皇上千萬保重龍體,外事臣子們怕擾了皇上養傷,都爭著分擔朝務,只有臣妾一人愚笨,皇上還沒大好,就嘴碎說了這些……”
雍馳長嘆了一口氣,仰面道:“你有什麼錯?你有什麼錯?朕坐到這個位置,才知道什麼是孤家寡人!……孤家寡人!朕方在外浴血奮戰,他們就趁著朕受傷,揹著朕分了軍糧!奈何……奈何……”
說著雍馳閉上眼,一行清淚從他蒼白羸弱的面頰上流了下來,原本高挑的細眉不再有往日的風采,原本攝人心魄的丹鳳眸中不再有夕日的飛揚。
“——奈何無力迴天!”
楚氏見狀,傷心已極,膝行到雍馳床前,淚水連續不止:“皇上……皇上!只有皇上一人心中有江山,他們心中哪裡有江山……都是自家的私利!”說著她大聲哭號起來,嚨中因舊傷而嘶啞:“皇上……皇上……!”
雍馳一下又一下地撫著楚氏的背愴然:“……苦了你了,苦了你了。跟著朕,苦了你了。”
楚氏搖了搖頭:“臣妾不苦,皇上才是真苦……”
雍馳喃喃道:“若不分糧,朕還可以強撐守城;今既已分糧,就不得不出城應戰了,幫朕傳話出去,召雍相與楚司空。”
“是,”楚氏擦了擦眼淚,“臣妾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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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虞君樊披甲執銳,從早晨起就開始整軍,準備著夜晚東門之戰。可在中午的時候,上京之甕城門卻開啟了!從裡面奔湧而出的是虎賁騎兵,他們義無反顧地朝漢軍衝來!兩軍交手,上京巍巍城牆下,再一次屍山血海、血流成河!他們是虎賁中最英勇的一批,可是仍然不可能敵過漢軍鐵騎!
戰鼓隆隆中,他們最後的殊死一搏,更像飛蛾撲火,他們舉著旌旗,可旌旗卻被砍倒折斷。這一戰從中午一直打到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