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這個嘛,也不是我等能知道的事……”
雲公子伸腿便踢了懷歆的腳一下,懷歆忙把腳收在一邊,雲公子臉上佯怒道:“別人不知,你還不知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算盤!”說著雲公子又一瞬間斂了怒容,露出一副笑模樣來:“你就告訴我嘛,好弟弟!”
古驁在一邊看著,覺得十分有趣,便邊吃著雲公子分給他的食物,邊注視著兩人。
懷歆閉了眼睛,喝了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看……怕是貴妃攛掇的……”
“喔?為何?”雲公子好奇地問,身體不禁前傾了。
“我若是雍家,我便會如此。”
“你是說,太子之位怕是會旁落?”
“嗯……”懷歆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嘖……”雲公子不相信似地皺了眉,“雍家那幾個窩囊廢,若不是貴妃,他們家能當京兆尹?”
古驁見他們聊得熱烈,也不禁專注地聽起來。
懷歆搖了搖頭:“非也!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
“喔?那其二是什麼?”雲公子問道。
“……雍家子弟中有個少年人,我看他十分不凡。這主意……怕是他出予宗正……”
“你說雍家有個少年人……不凡?”雲公子不禁挑眉:“能得你的讚歎不凡,倒是稀奇。”
懷歆垂下眼睛,遮蔽了有些飄渺的眸光:“我見過他一面,聊過數句。”
“喔?有大才?”
“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也。”懷歆斷語。
那雲公子聞言一愣,古驁也是一愣,雲公子失笑:“不過十四五歲,你能看出什麼。”
懷歆不再說話了,沉默不言。古驁一直沒插話,他對於這些‘廟堂之事’是一點也不知曉的,如今聽了懷歆與雲公子的談話,令他感到了一股若隱若現的距離感,這方是他這個寒門與世家真正的差距……
古驁不由得在心中道:“我原來在芒碭山中,知道的不過是父親給我講的前朝故事,田家莊的人情瑣事,那裡平靜質樸又閉塞……芒碭山裡的人哪裡懂這些,他們才不管誰是皇帝誰是太子,只知道一味的私爭。如今我見了他們兩個閒談,才知道我過去十餘年來,竟全是發昏,也難怪簡夫子總是嫌我愚陋,看來我確是愚陋不假。今後我得與他們多親近親近。”
古驁收回了神思,只聽懷歆漫不經心地道:“日後安天下的,怕就是這位雍家族子。”
雲公子拍掌笑了起來:“怎麼不是你呢?你以前不是最自負的麼?”
懷歆嘆了口氣:“……我身體哪裡有他好?……他武功射御都是極好的,為人處世又隱忍不急躁,活的定然比我長……”
古驁見懷歆如此一個少年人,竟與人比起壽命長短來,不禁為他心下惋惜。懷歆的身體看起來如此虛弱,雖然家學淵源深厚,可若上不了戰場,那豈不是空耗了這滿腹的才學?
古驁這麼想著,卻見雲公子撅起嘴,不服氣地對懷歆道:“我可不相信他比你厲害。”
懷歆閉上眼睛,幽幽地說:“他這樣的人,是能當人主的。我這樣的身體,可做不了人主。”
“那他以後會當皇帝麼?”古驁忽然插話問道。
☆、第18章
懷歆面色淡然:“這都是我們少年人之間的笑談,還希望古兄莫為外人道哉。”
古驁鄭重地道:“我定然不會說的。”
“嘖嘖嘖,你莫要聽他謙虛!”雲公子吃完了飯,拿起手帕擦嘴,對古驁道:“懷家駐守上郡,皇上都要禮讓三分。懷家公子說句話怎麼了?誰還敢吃了你不成?”
懷歆聞言又咳嗽了一番,好不容易把胸中之氣喘平了,終是道:“我雖比不上雍家那位俊傑,但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尚可。只可惜……這天下,如今還沒有能讓我懷歆甘心服侍的人主啊……”
“喔?那雍家的那位,不入你的眼?”雲公子打趣地問道。
“他還差了那麼一點點……”懷歆緩緩地斟酌著字句:“……忠勇精誠,目如鷹隼,步如豺豹,可惜胸襟卻無海納百川的氣量……”
聊話間,三人都陸續用完了飯,各自收拾了碗筷,雲公子將食盒整理好,站起身對懷歆道:“那我明日再來。”
“走好。”
雲公子又與古驁告辭,“我走了。”
古驁點點頭:“走好。”便也目送他離去,看著雲公子漸行漸遠身影,最後湮沒在一片翠竹中了,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