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去疾一愣:“……有此事?”
廖勇點了點頭,道:“你還記得當年呂謀忠那老匹夫來江衢的時候,竟然悄無聲息,入了郡界,打出了旗號,老夫方知,可謂奇恥大辱。原來就是虞家那小子練的暗曲,又與各地商戶暗聯,入郡的時候,以走商為掩,這才沒有被發現。”
廖去疾笑了一笑:“……我本以為虞公子如何溫雅的一個人,原來竟也如此無所不用其極。看來其奪叔父之位,也是籌謀已久。還真是看不出來呢,那樣一張臉下面,竟然是如此蛇蠍心腸。”
廖勇道:“……我們都忘啦,他可是世庶混血,並非真正的世家子。世人給他如此令名,也是盼著他能為世家做出點事,可他呢?竟然還把恨藏在心底……如今二十餘年,大仇得報,痛下殺手。再想到他從前臥冰求鯉,真是不寒而慄。你說這樣的人,又怎麼配得上與你,還有與仇公子齊名並驅?真是連陪襯也算不上啊……”
廖去疾道:“……我之前,倒是錯看虞公子了。”
廖勇道:“只是這個古驁……老夫倒是小覷他了。”說著廖勇嘆了口氣,“要是早知他能在北地立下如此赫赫戰功,老夫早該把他收在帳下……老夫若做這個義父,也該比呂老兒那個孌寵之輩要好上許多罷……古驁那小子,還是從山雲書院走出來的呢……”
廖去疾躬身道:“是兒子無能……當年……”
廖勇擺了擺手:“……不是你無能,是老夫無能啊!他在雲山上這麼些年歲,我從未想過要去看他一看。”
廖去疾道:“他不過是一個寒門的小子,那時說來,父王也太過屈尊了。”
廖勇哈哈地笑了:“可若是……他是俊廉公的兒子呢?”
廖去疾睜大了眼睛:“……父王是說……俊廉公並未身亡,一直在江衢?”
廖勇道:“正是啊。不僅在江衢落戶,娶妻生子,還把兒子送入了本王眼皮子底下的山雲書院……是本王失策啊。”
說著廖勇負手站起了身,向書房的方向走去,廖去疾跟上幾步。
廖勇邊走邊道:“如今四海紛紛,使豎子成名;老夫這就聯合五王,為抗戎義軍申屈叫冤。”
廖去疾神色一動:“父王的意思是……”
廖勇道:“……俊廉公那個‘得天機者得天下’,也該讓上京那位好好頭疼頭疼了。既然這鍋色香味俱全已經開始炒,本王也給裡面加點佐料。”
廖去疾看著廖勇,語帶敬佩地道:“這樣一來,聲援大義之餘,又能讓上京把目光從五王身上挪開,不啻一箭雙鵰。”
廖勇抖了抖袖子,抬起一隻手,緩緩捋須:“不動則已,動則有名。不發則已,發則萬全。”
☆、第147章
虎賁猛烈的攻勢,終於讓漁陽南面鎮守的漢軍一點一點地崩潰了。雍馳勒著烏騅,披著戰袍,上了馬道,站到了聳立的關隘之門上,遠眺望向漁陽郡城。
眼見天邊太陽落了下去,月亮升了上來,在大地上籠罩起一層暗靄。
雍馳忽然想——古驁現在在幹嘛呢?是惱羞成怒地向部下發火,拒絕承認此次失利;還是因同盟者虞公子揹他離去,而恐懼地憂慮呢?畢竟措手不及的滋味,怕不是那麼好品嚐罷。
如果自己順勢而攻入漁陽城下,古驁站上城樓,看見城下滿是舉著火把的虎賁,他那令人討厭的臉上,會出現一絲驚恐嗎?
雍馳想著。
畢竟古驁的糧草不多了,只要自己圍而不攻,將漁陽郡城與漢中運糧之道隔斷三五天,古驁就不得不向自己乞降了吧?他會率部和自己的虎賁正面交鋒嗎?——那可是謀反呢,冒天下之大不韙,他敢嗎?如果他敢,自己還真期望能親手殺了他,割下他的頭顱,提在手上的感覺,一定不賴罷……
……如果古驁向自己乞降的話,他又會用什麼樣的表情呢?
總之,到了那個時候,自己會接管漁陽,還有如今缺糧卻負盛名的抗戎義軍。
……這麼一想,雍馳忽然很想知道古驁此時的情況。
就在雍馳沉浸於自己構造的幻境中時,忽然一名雍家部曲快步來到雍馳馬前,略躬了身,雙手奉上漆封密信,口中喚道:“少主公!”
雍馳回過神,漫不經心地拿了信,拆封開啟掃了一眼。雍馳不看則已,一看不禁睜大了眼,臉上瞬間扭曲,那在一直守一邊的虎賁上前一步,問道:“……攝政王?”
雍馳一甩袖子:“——一群沒用的東西!”
正在這時,一位傳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