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漢中郡,兩眼皆黑,居然面對的第一件難行之事就是要親手鞭打典不識,陳江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鞭子,一咬牙,便一鞭揮舞了過去。
只聽“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這一鞭又一鞭,痛在典不識的身上,卻響在每一個陳村學子的心裡。
典不識死死地咬住了嘴唇,沒有出聲。
“啪!”
“啪!”
“啪!”
……
……
……
陳江一言不發地連續抽完了十鞭,這才舒出一口氣,將已經沾了血的鞭子遞給“老四”,陳季閉上了眼睛,緊握著鋼鞭如拳,咬牙來到典不識面前,抬手一鼓作氣地猛抽了十鞭,喘著粗氣,他這才退了一步,將鞭子交給了‘老五’……
如是由長及幼,一順而下……
古驁在一邊靜靜地看著,等最後一位抽完十鞭子的時候,典不識已經在樹上模糊成了一個血人,而陳村每個少年手上,都沾上了剛才鋼鞭中裹帶的血。
古驁走過去接過那鞭子,看了看眼前諸位,古驁深知,自己亦是經歷了許多才終於明白,讀書與做事不可同日而語,兩者之天差地別總會讓一切理想者沉淪,總會讓一切美好的期冀被現實碾碎,可那些人中,並不包括自己。
他竭盡了全力離自己的理想更近一些,甚至不在乎用什麼手段。
為了這一天,古驁籌謀了很久,他思前想後,認定了典不識心中唯一柔軟的地方,便是他的弟妹,而他弟妹一直託付在陳村寄養。陳村,是唯一能牽制他暴烈之心的‘家鄉’。
而這些陳村學子,從小最懼怕的,莫過於典不識。
只要有典不識在自己身旁帶刀護衛,何愁陳村學子不俯首帖耳。
這些陳村青年,剛剛來到漢中,就被古驁操持了一場成人之禮。
古驁一邊在心中這般慢條斯理地想著,一邊取出烈酒洗了鞭子,對諸位道:“典不識不遵我號令,暴烈侵民,今日諸位已懲。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大家都回去安寢罷,也好好想想今日之事。”
“是……”眾人紛紛答道。
古驁點了點頭,目送著陳村學子一個個地離開了,這時,古驁自己都並沒有意識到,為了能實現他心中那個志向,為了能展宏圖,傲立於天下,他已經悄無聲息地發生了一些轉變……
‘捨我其誰’與‘唯我獨尊’,好似一條線劃開的兩邊……他踏上了這條路,就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了。
☆、第79章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古驁一直在為前往出龍山做著準備。臨行之前;古驁動身去拜訪了虞君樊。
古驁駕著馬來到虞君樊在漢中暫居之府門前,卻遠遠望見虞君樊正巧從門內走出,令人牽來那匹赤駒;似乎要出門。
虞君樊剛要上馬;卻又頓了一頓,轉身朝門口那株梅樹走去,將那傲雪欺霜、迎寒而開的梅花折了一束收在袖中;這才再次走近那赤駒。古驁看在眼裡,忙上前幾步;道:“虞公子;這可是要出門?”
“古兄怎麼來了?”虞君樊微微一怔;抬起頭,不經意般將那那束梅花輕攬入懷,古驁看了一眼那寒梅,笑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想來看看你;不久我就要去出龍山了,這一走,若虞公子又回了黔中,那可就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了。”
“這便要動身了?”虞君樊微笑問道。
古驁點了點頭:“是。”
虞君樊想了想,面帶歉意地說:“我與人有約,不得不外出片刻,不如我們邊走邊聊?”
“虞公子既有事,我就暫不打擾了。”古驁撓了撓頭。
“你何時動身?”虞君樊問道。
“明日。”
虞君樊嘆道:“陪我走一段吧……”
“好吧。”古驁與虞君樊兩人一道牽著各自的馬,慢慢地走在這郡城冬末的街道上。
見到古驁看著自己懷中的寒梅,虞君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是準備送給我表妹的,每次我去看她,總會給她帶一束那日時節的鮮花。”
“虞公子好風雅。”古驁聞言微笑。
虞君樊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我風雅,表妹從小極少外出,春日不見春花,秋日不見秋華……” 說著,虞君樊聲音漸漸低沉,沉默了片刻,他又抬眼看著古驁道:“……我與表妹定親了,下個月就會成親。到時候,想請古兄來喝杯喜酒,不知古兄能否賞臉?”
古驁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