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胳膊上的血跡慢慢擴散,他望著兩人一虎消失的背影,眼睛裡恨不得噴出三味真火來,燒死這三隻妖孽。
葉漸青和嵐山騎在虎背上,撿小路下了山。上山時是清晨,下山已是天色昏暗。太陽躲進了雲層裡,彤雲密佈,天空也低下了高昂的頭顱,好似在哀悼什麼。
“師叔……”葉漸青欲哭無淚。
白日山頭下,悲風樹裡來。去年的蒼山,他也曾在一個雪夜裡轉身離去,但那時心中一無牽掛。不過一年的時光,有什麼已經不一樣了。
嵐山放虎歸山之後,走到他身邊道:“別擔心教主了,還是擔心自己吧。我們不能回淦京了,沈蔚肯定要找我們算賬。教主回來之前,還是躲躲吧。我待會到前面驛站找人給掌櫃的帶信。”
葉漸青無力道:“到底怎麼回事?鐵盒是不是在你這裡?還有,你確定教主沒事嗎?”他本來就預備回江南查案子,倒是不介意此時離京,唯獨放不下顧蘇的安危。
嵐山果然從胸口掏出一個布包,得意洋洋道:“鐵盒扔了,不過鐵盒裡的東西還在這裡。”
葉漸青盯著她忽然縮水的胸部,有口無心道:“竟然撐這麼大……”
“啪”一聲,世界徹底清靜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七章 一笑百媚容儀光
這一日休沐,裴昭業想鬆弛一下自冬至以來一直緊張的神經。他本欲往相國寺與歸來和尚見面,行到半路卻又被皇帝派人召入禁宮。
裴瞻心情不錯,難得和顏悅色道:“前幾日給你的畫冊,你看過了嗎?”裴昭業點頭道:“看過了。”“那你中意哪位姑娘?”“每位都各具特色,環肥燕瘦,昭業實在不能取捨。還請父皇做主,惟皇命是從。”
他臉繃得死緊,不像是要娶妻,好像要上斷頭臺一樣大義凜然。裴瞻疑惑道:“你真的看畫冊了嗎?你說說看誰最美,誰最醜?”
“娶妻當求賢,容貌並不重要。”
裴瞻忽然大笑出聲,轉頭看一旁侍立的高公公,一手鋝須道:“一輩子的事,朕不信你這麼豁達?再敢裝蒜,朕就指一個無鹽女給你。”
裴昭業不為所動,叩頭謝恩道:“兒臣不敢欺君罔上。凡為夫妻者,三世結緣,始配今生。這是兒臣的宿命。”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凡為夫妻者,三世結緣,始配今生。”老皇聽到這一句,心有所動,想到已逝的敏慧皇后,重重嘆息道:“至道無難,唯嫌撿擇,是嗎?”
裴昭業也想起未留一言、任性而去的葉漸青,沉聲道:“兩人之間,但求無嫌猜,談不上撿擇。”自古心去意難留。他未曾挽留,是因為知道留不住。
裴瞻默了一默,無力道:“吏部尚書朱侃的女兒與你年貌相當,朕就封她為端王妃,婚期定於八月。大男大女,你早早準備吧。“
婚事就這麼草草定下。裴昭業渾若無事人一般,還在禁宮巡視了一天,晚上回府只見家裡明堂燈火輝煌。周管家一行人穿上了平日少見的長衫大褂,一齊朝他磕頭道喜。原來午後宮裡已傳下諭旨,賜了金冊和聘禮。
周管家喜氣洋洋,搓手道:“恭喜王爺。朱尚書的女兒是京城淑媛中頂頂尖的美人兒,一笑百媚,知書達理,日後定會成為王爺的賢內助。敏慧皇后若知道了,地下也會瞑目了。”他說著說著喜極而泣。
這是真正歡喜的眼淚。端王的第一個元妃還是在雲州府時定下的,是當地一位大儒的女兒。裴瞻那時還未登位,不敢落下結交地方豪強的口實,兒女親事儘量低調。所以元妃賢惠雖賢惠,卻有些小家子氣。
這一位新王妃那就不可同日而語了。朱侃世代官宦,長居京畿,為人又敦厚朴實,頗得聖心。女兒及笄之後,求親的隊伍幾乎踏破了朱家的門檻。
裴昭業聽說裴瞻沒有給他指一個無鹽女,倒是愣了一愣。他見周管家老淚橫流,謝天謝地的模樣,想應景寬慰寬慰,結果嘴已經咧開,笑容又被下一句話給凝結了。
“朱小姐未成年時就是閉月羞花之貌,聽聞太子還想討她做側妃呢。東宮娘娘去找敏慧皇后說話,先皇后不但沒有同意,反而把太子叫來大罵了一頓,什麼吃著碗裡看著鍋裡,太子可下不了臺呢。”周管家欣慰之餘,又操起了三寸不爛之舌,說起了裴昭業根本不關心的宮闈八卦。
原來如此。裴昭業苦笑連連。爐子已架好,就差把他放在火上烤了。
再說那日葉漸青和嵐山走出西山之後,一路南下。嵐山偷偷摸摸在岔路旁、客棧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