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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是一點深紅色的血跡,不知道是何時沾染上的。他瞳孔募地放大,畫上的一切在他眼裡都倒映成了血色山河。滿堂都聽見太子驚恐的聲音:“啊——”

皇帝掌燈時分正伏在臥榻上看著一卷書,忽聽內侍匆匆來報,說是太子生了急病。承平帝皺眉道:“什麼急病?早朝時還好好的。”那內侍抖成一團,牙齒打架。皇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抬眼去看高公公。後者兩條白眉毛下垂,如若不聞。“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高公公領命出了煙波殿。殿外薰風時來,花香拂面。他抬頭仰望星空,有一顆光芒四射的彗星徘徊,客星出天庭,有奇冤。過太子星,不是太子被廢黜,就是將有篡位叛逆的事情發生。

東宮光明燭照,如同白晝。宮人們全都面色惶惶,坐立不安。高公公行到殿外,只見太子妃滿面淚痕出來迎接。他忙低聲道:“殿下怎樣了?”太子妃此時已欲哭無淚,只拔腿往內殿走。高公公走過一地碎瓷的外室,在寢殿門口張望了一會,已見床上的人不停抽搐打著擺子,似是癲癇發作。

他出來以後,朝太子妃擺手道:“不要驚動皇后娘娘。去請太醫了嗎?”太子妃哽咽道:“太醫已經看過了。母后身上才是大安,兒臣哪敢驚動。只是明日天亮後,這宮裡人多嘴雜,母后怎能不知。”高公公便道:“奴才這就去回萬歲爺,娘娘勿憂。”

高公公再回煙波殿時,皇帝已然睡下,不耐煩翻身道:“他怎麼了?”高公公小心措辭道:“太子殿下舊疾犯了。”“舊疾?他那暈血的毛病還沒好?”皇帝這才擁被而起,疑惑看著他。高公公只得上前,以手掩嘴,低聲說了幾句。

承平帝臉上風雲變色,他募地掀被而起,光腳踏在地磚上,大聲道:“叫太醫來回話。”煙波殿裡頓時像打了個焦雷一樣,人人驚惶。皇帝在聽完太醫的供述後,只覺後腦被誰打了一悶棍,一陣陣發暈。過了好半晌,眼前才復清明。他怒不可遏道:“齊衍!叫他來!朕讓他不要牽扯太子,他這個蠢貨!”

承平朝河清海晏內外無憂,一向逢三才進朝。翌日上朝時分,早有宮監與文德門外有司處一一通報,皇上龍體欠安,休朝一日。國家太平無事,文武百僚見面唯一能引以為談資的便是當下的欽案。於是各按官衙、立場、年輩團成一團,便有人東張西望道:“奇了,怎麼齊尚書沒來啊?”

齊衍冷汗淋漓進了煙波殿,皇帝卻並非外頭傳言的聖躬不豫,身體好得很,只頭頂罩著一層烏雲,劈頭蓋臉就問他:“太子的舊疾你知不知道?”齊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了半天道:“殿下小時候怕見血,見血就暈,如今已經大好了。”

皇帝鬆了口氣。齊衍說得並非一回事,看來他是不知道了。他疲累無比地望向高公公,道:“你是雲州府舊人,你對他說吧。”高公公佝僂著背,走向齊衍,輕聲道:“齊大人,你是皇后娘娘的族弟,應該知道,娘娘懷太子八個月的時候曾受過驚嚇。”齊衍一臉白痴相,點頭道:“臣曾聽聞此事。”高公公繼續道:“太子在母腹中也受了創傷,生下來後便有癲癇之症。週歲之內發作過數次,過了週歲之後便漸漸好了。當時的大夫說,如果沒有意外,將永不會復發。這件事,皇后娘娘瞞得是滴水不漏。”

齊衍面如金紙,他抬頭望了望御座上的皇帝,後者的臉色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儲君有暗疾,而這暗疾會妨礙到江山穩固,社稷安危,這一點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就不知道太子成婚至今無子嗣是不是與這暗疾有關了。齊衍募地跪地不起,大哭出聲道:“是臣不察,不該讓儲君牽涉此事……”

承平帝心裡想,難怪太子從小到大,身邊的奶媽近侍換過一打都不止,皇后真是好手段啊!大約那暈血的毛病也是癲癇的後遺症之一。但他轉念一想,太子出生時,二皇子裴昭業的生母正懷有身孕,以皇后爭強好勝的性格,若是坦白自己生了個病孩,只怕是從此之後永無出頭之日了!難怪有人說,女子柔弱,為母則強!

他轉頭看了看齊衍,扶額道:“你起來回話。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齊衍遂起身,少不得詳詳細細說了一遍。承平帝臉色變了幾變,聽他說到那幅畫時,兩頰肌肉更是抽搐不止。“那證物,你帶來了嗎?”齊衍一愣,道:“在刑部押著,我這就命人去取。”

皇帝控制不住扭曲的面容,擺手道:“不必了。太子果真說是金錯刀嗎?”齊衍忍不住問道:“陛下,臣愚鈍,到底什麼是金錯刀?”

下一章羅衾不耐五更涼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九章 羅衾不耐五